70-80s苏攻美守的冷战气候造就了好莱坞一个时代的政治惊悚色调。甚至在营造此氛围的镜头语法上,博格丹诺维奇、科波拉、帕库拉和帕尔马都在某种程度上具备相似性。这条时间图谱背后的幽灵或许从放大开始,也许在克鲁特结束,也许在孽扣和夺命凶铃结束,也可能像附身于现在的科恩兄弟或者泰勒谢里丹。

在窃听大阴谋中,大量一反常态的固定镜头和不被画面中人物主导的散漫运镜(单一镜头内将被摄主体摇出画面而产生独立的空镜空间)此片最后一个镜头哈克曼独奏萨克斯,镜头初幅不进人物,摇入主体后又摇出,blow out中那个在屈服塔工作室里定轴旋转720度的镜头也是如此,当然还有老妈的士司机中那个被反复提到的走廊打电话镜头。只有规避掉确定性的主体动作的发生,才能在所为“画外的未知”部分赋予不可见的主体以最大惊悚感受,也让空白处的不可见叙事露面。对于观众情绪因此反作用于剧中人物,则刚好是导演的预谋所在。剪辑的边界是可以探索的,镜头内的可能则是无法预知和选择的,所以不如将内涵其中的情节张力从导演的化身——演员处解放出来,放虎归山、自行其是。但要说这种形而上视听学最为圆融恰当的表达,镜头自说自话还不显得造作而被误以为灌注导演内容之嫌的,还是吉尼曼的刺杀戴高乐。

作为一部悬疑片,此部科波拉显然不具备实实在在的金棕榈功力,但若视之为一部爱德华大夫式心理惊悚片,(事实上导演也在一直暗示此片的希区柯克情结)则勉强还可忽略由于过分聚焦精神分析内容而导致的节奏失当和头重脚轻。

就单一镜头中所呈现的信息量而言,科波拉比帕尔马还扎实些,他愿意去强调一些小的东西,比如抱一只小猫(主要是白兰度功劳)或拍一下哈克曼因为过分紧张的暴力拆家而被汗液浸湿的衬衫…….者或许他不像帕尔马那样执着于镜头内部通透的戏剧性和叙事强度的累加,正因如此,科氏也不可能像帕尔马一样,在文本能动性大致相同的情况下凭借镜头内调度展现出如此高超叙事展开速率。

不过科导似乎也在与时俱进的修正,启示录里批隙导髋的生猛打发不再小心翼翼,当然或许是在那个条件下不得已作出的导演妥协,是否如此不得而知。但是相比今日好莱坞只有昆汀和两个安德森那几个掰指头都数得过来的怀旧老伙计还在顽童一般苦苦推敲镜头内的可能性,其他导演甚至功成名就者基本只求语法之内稳妥行事;就不禁会感怀70年代之新好莱坞的百花齐放芸芸众生……那时候几乎每个人,或和而不同或南辕北辙,都在开掘镜头内部延绵时空的灵性、并赋予它们可能的视听解释、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