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流氓爱上淑女、患大型动脉瘤……听起来,这像是情节俗套的公式化煽情片,网友夸赞较多的也是邱泽的演技,那么,这部电影还值得看什么?
01看叙事
相较于韩版《当男人恋爱时》,本片更侧重形式主义叙事,导演在情节设计方面,更偏向华丽、招摇和戏剧性,即“形式大于内容”。
让“声音”调动情节、调节氛围,是该片常用的穿插叙述手法。
影片开头,一阵“甘蔗咀嚼声”,邱泽饰演的阿成出镜,泡面头、金项链、讨债人,俨然是副混社会的痞子模样。在浩婷卸下防备后,两人“啃冰棒”的声音和一盆绿植的画面,酝酿了天台示爱的戏码。后来,阿成砸了蔡姐的店铺,手上一桶汽油,空中响起“打火机声”,影像转至监狱,插叙阿成因患上大型动脉瘤而假释出狱。
舞厅的求爱演唱会,无疑是这场“少男爱情”的巅峰时刻,而这离不开茄子蛋乐队的“台客摇滚”歌曲《爱情你比我想得还要伟大》。当时,阿成换上热烈的暗红色系衣服,梳起了他的泡面刘海,浩婷也一改往常的穿衣风格和发型。舞厅灯光一关,这首闽南语情歌原声呈现,阿成跳起动感舞蹈,渲染后续激情、浪漫的床戏氛围。这也是该影片的主题曲MV,歌曲的乡土味与阿成的憨直风相当匹配。
除了设置上述“声音悬念”,该片导演似乎同希区柯克一样,也有着“双”的情结——台词、情景常以“两次”的形式呈现。
99天纪念日,阿成对浩婷说,“今天,要开心啊。”就在阿成出殡那天,浩婷凝视他的遗照重复相似的台词。最为明显的“双”情景是,浩婷坐上阿成以前那班公交车,她和阿成望向车窗外的情景正巧重合。更梦幻的是,阿成把患病的浩婷父亲带到医院天台晒太阳、念漫画书;此后,阳光明媚的一天,浩婷在医院天台上,同样为患病的阿成读漫画书。此外,片中浩婷父亲、阿成相继出殡,两次丧礼都有雨和黑伞元素。
另外,影片叙事也不乏其他呼应性的细节之处。初次见到浩婷,伴随着“砰砰砰”心跳声的阿成,即将离世才告诉浩婷,“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喜欢你了。”阿成逝世后,“一次一格,涂满免还”的爱情契约藏在了浩婷办公桌的玻璃层,悼念着这份爱情。
02看摄影
浪漫、抒情性是该片最突出的摄影特色。6月8日,影片曝光了终版宣传海报——浩婷为阿成刮胡子的近距离情景,隐射着影片里有强烈的亲密戏份。而将抒情性发挥极致的画面则是,浩婷来到客运中心和阿成相拥着说“我们回家”,景框中,其余人物、场景焦点模糊,这个镜头是两人只关注对方的某种证言,营造了浪漫的氛围。另外,阿成患病后的天台片段,两人拥抱时头部的自然背光效果,也制造出特别温暖的氛围。
除了上述抒情的摄影风格,该片自然也有阴暗的影像画面。不同于韩版《当男人恋爱时》的自然光线,台版阿成所在的讨债公司,仅有几束光线折射到屋子里,有股地下室般的囚笼感,暗光象征着未知、欺骗和邪恶。讨债头儿蔡姐的特写镜头,更是存在戏剧侵略性,引起视觉焦虑感。这也预示着后续情节,蔡姐在赌场会出卖阿成,主导这场“黑吃黑”的戏。
此外,影片还有一处片段的影像构图颇有趣味。通常情况下,仰视视角的人物会被塑造成高大的形象,而阿成大哥收到逝世阿成寄来理发店的旋转灯时,同样是仰视视角,但景框上部是人物状态是在痛哭流泪,表现的人物形象是脆弱和无力。这里,景框下部是阿成的快递箱,仿佛有种撕裂性:在想象死者生的同时,恰恰验证着死者之死。
03看文化
台版《当男人恋爱时》成为2021年度中国台湾地区目前的票房冠军,影片的台湾本土化处理饱受好评。国语版除了有闽南语配音的大诟病外,甘蔗、粉蒸肉、冰棒、霓虹灯、机车、舞厅……这些影像元素也都在塑造着台湾的市井文化。同时,影片还原着丧葬的民俗文化,摄像机拍摄了念经、回礼、鞠躬、摆花等葬礼情节。另外,怀旧文化也有所体现,用彩虹笔制作而成“爱情契约”,像以往年代青春期男女青涩的示爱方式。
近些年,台湾电影有展现多元情欲的趋势,前两年邱泽的电影《谁先爱上他的》便是同性恋、同妻之间发生的故事。对于异性恋的叙事,台湾电影也出现了越来越大胆的趋势,直面都市生活之“欲”。相比韩版,这部《当男人恋爱时》也注入了更多情欲元素,除了讲述阿成和浩婷的“爱”,还在追问爱与性。阿成表白失败后,跑去对从事特殊服务的炮友说,“今晚我买你爱我。”炮友认为“爱”被冒犯了,她拒绝了。
不同于台湾电影近些年来的另些趋势,用狂欢化的形式去反叛主流,即以混混文化去解构精英文化,这部电影还是在讲由身份、阶级和地位所造成的悲剧,原因可能在于改编的局限性。阿成大哥欠了蔡姐的债,阿成便来蔡姐这干灰色工作。浩婷问阿成,“如果不讨债,你想做什么?”没有正当职业出路的他说,“做仙”。当阿成想转行和浩婷开间奶茶店时,命运又把他拉了回去,正如从蔡姐嘴里冒出的这句,“走正路是好命人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