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爱本片的童年部分了:
以“酷”、“钱”、“权”为指引构建起的隐形而微妙的权利结构,他们永远会依靠这三个指标选出男孩和女孩们的领袖,在本片中体现为有玩具枪的老手,和“这里没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的方婷;
依凭领袖意志进行的拉帮结派和排外行为,公交车上独自在最后一排摇摆的狐狸,无疑就是本片中的受害者;
放学路上依次到站拥抱告别的同伴们,和探险路上逐渐受伤、掉队、消失、被阻挡的伙伴们,再加上突然发现前路无望而身边廖廖的悲伤;
衰微而极易坍塌的亲密关系,童年部分的夏昊手里的小提琴被一把抢走,而成年部分的夏昊无法停下方婷的瑜伽练习,爱人终究是另一个对你一无所知的人。
而以上这些,也恰恰构成了我童年的所有悲伤。

所以我一直相信一件事情:成年,是童年的变奏,而童年,是成年的预演。
两者的区别在于,成长过程中,“酷”会慢慢变成一个不那么重要的指标;而越来越清楚地知道如何伤害别人后,我们的恶意会从孩童那种无可指责的天真状态,变成故意而有计划的。
但这种区别实则并不本质,孩子们造成的伤害依然是真实存在的,我们其实也没有什么办法证明他们在伤害别人的时候没有那么可怖的恶意。我们只是没办法狠下心来说他们是“坏人”而已。区别只在于程度而已。
总而言之,至少对于我来说,童年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追怀的。

有点扯远了。说回电影。
在孩童与成人有着如此多的相似点的情况下,电影所选择的,在两个部分之间构造对照关系的方式却恰恰是最简单粗暴的一种,通过名字、体型、与狗的关系、拥抱的动作等等外部特征。
最终人物与人物之间形成了僵硬的对照
关系。再加上成年部分的表演和孩子们毫无痕迹的表演的剧烈反差,我有多喜欢孩童部分,就有多反感成年部分。
我看不到那群孩子的成长、变化、生命力衰微和暗沉的过程,甚至怀疑他们除了人为设置的对应关系外还有什么联系。成年部分整个也就像围绕孩童部分进行的场景设置。
而且,孩子们变得忧郁和暗沉,或者一定会有人更愿意称之为“成长”,显然是从那场只剩三个人也没有到达目的地的冒险开始的,而非成年部分的特性。
既然如此,对于过去的缅怀仿佛只是一种忧郁的本能。影片完全触碰到了这个根本性的问题,却又完全没有想回答:“我们到底为什么会又为什么要怀念过去、追溯记忆呢?”

不是杭州人,也不知道杭州的发展史,对于空间上的留恋与漫溯没有什么体会,只是感觉“郊区”和“自然”差别还是很大的。个人只感受到了电影对于某个时间点某个范围内的杭州市的复杂情感,甚至因为本片中根本没有出现“城区”,也就根本没有感觉到“郊区”的特殊性。

另外,喜欢成人部分依靠变焦和推拉造成的机械感,虽说看得出来是从洪常秀处得来的灵感,但在使用情境和具体效果上已经有所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