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枨不戒

今年有一個段子很火,叫“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無數網友在線上述說起自己的親身經曆,用戲谑淡化了情緒裡的苦澀。事實是,當事業發展上升到更好的台階時,許多人的選擇是和過去的自己一刀兩斷,全力奔向新的未來。

他們的做法,在現實和物質的層面,是正确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是自然規律,可是從情感和道德層面,是非正義的,說個不好聽的,是嫌貧愛富,小人得志就猖狂。

那麼,在面臨選擇時,到底是選擇對自身利益有好處,所謂正确的事,還是選擇對他人利益有好處,所謂正義的事?利己和利他之間,怎麼選,才能做到自身利益與道德的平衡?

在《南海歸墟》中,鐵三角就面臨這個艱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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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就是陳教授擺下鴻門宴,懇求準備金盆洗手的胡八一再次出手,幫助科考隊去珊瑚螺旋打撈國寶秦王照骨鏡。這次任務是完全利他的,寶鏡是為科考隊打撈,出力的鐵三角得不到什麼好處,而珊瑚螺旋是南海最兇險的海域,多年來船隻有進無出,堪稱另一個百慕大三角,胡八一接手這個任務将冒着九死一生的風險。而陳瞎子意外占出的未濟卦,也給這趟冒險蒙上了不祥的陰影。

面對陳教授的懇求,精明的王胖子一開始是拒絕的,理性的雪莉楊也持反對的态度,胡八一卻在一番掙紮之後,答應了陳教授。在明知道不劃算的情況下,胡八一選擇了犧牲自己安全的利他,王胖子和雪莉楊都感到不解,借着大金牙的抱怨,胡八一給大家解開了謎團。原來,明叔曾在珊瑚螺旋跑船,說到那裡的海底藏着無數夜明珠,這趟冒險,雖是幫助考古隊,也未必不能利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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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船上,面對暴風雨的來襲與逐疫船的追逐,阿豪系纜繩的時候被風浪卷進海裡,不會水的阿豪在海浪中掙紮,眼看就要葬身海底,胡八一不顧危險跳下海救人。這個看似正義的舉動,卻不是正确的,回到船上的胡八一不僅沒有得到誇獎,反而遭到船長阮黑的問責。

作為這艘海船的主人,這次尋寶任務的領頭人,到底是救一個人更重要,還是保證一船人的安危更重要?胡八一為了救一個人放棄了整條船,這在阮黑看來,是失責,是不靠譜的行為。兩人之間爆發了劇烈的争吵。可是就整體行動來看,胡八一的行為是符合長遠利益的,在一個團隊裡,隻有當所有成員知道自己不會被放棄,他們才能發揮更大的主觀能動性。阿豪是追債人派來看守明叔的馬仔,并不是來幫大家尋寶的,當救人事件發生後,真心對真心,他才真正融入尋寶團隊。胡八一看似損己利他的舉動,卻增強了團隊的凝聚力。

在《南海歸墟》中,鐵三角穩定發揮。潘粵明最近可能加強了身材管理,在這一部裡,他的身材明顯更瘦了,臉部線條也更緊緻,整個人又帥回來了,看着是一個清爽的精神大叔。張雨绮換了一頭幹練的短發,挺符合她海軍學院畢業的人設。王胖子仍然發揮着他的嘴炮天賦,承擔了劇中的搞笑擔當。鐵三角的架構非常牢固。在《昆侖神宮》中有着不少戲份的明叔,在這一部又和鐵三角成團了,湯鎮業不愧是老戲骨,把一個含辛茹苦為子還債的老海狼飾演得立體豐滿。阮黑、古猜和多玲三人,也各有各的性格特點,自然地與融入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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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小說裡,《南海歸墟》是承上啟下的一部,三人組為了幫助陳教授找到國寶“秦王照骨鏡”,決定前往珊瑚螺旋尋找失落的寶鏡。其實,陳教授和三人組都上當受騙了,他們去珊瑚螺旋打撈的,并不是傳說中能夠照見人身骨骼脈絡的秦王照骨鏡,而是另一面鏡子——周天卦鏡。陳教授以為憑借胡八一的風水秘術和雪莉楊的航海知識,能夠成功找回國寶,哪知道海底藏着一個神秘海眼,這裡的兇險程度和精絕鬼洞不相上下。而在珊瑚螺旋的這片海域裡,不僅生活着神秘的疍民,海底還藏有一個失落的古恨天國。

人工采摘天然珍珠,日本有海女,南海有疍民。疍民就是中國古代生活在南海的采珠人,在沒有潛水裝置和氧氣瓶的年代,達官顯貴想要得到珍珠,就要靠疍民憋氣潛入海底,冒着生命危險去采摘珍珠。疍民們采珠時都有官兵看守,就是為了防止他們私吞珍珠,他們如果反抗,就會被綁着石頭丢進海裡,如果他們沒能采回珍珠,還要被施于斬足之刑,就算僥幸活着帶着珍珠回來,也隻能得到很少的報酬。在劇中,明叔,胡八一找到的船長阮黑,以及阮黑的兩個徒弟,古猜和多玲,都是疍民的後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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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千百年來的采珠文化,疍民形成了自己獨有的崇拜和禁忌。在劇中,我們能看到,海船準備啟航前,先要在岸邊做法事,清除了船上的冤魂之後才讓活人登船。在船上不能說“盛飯”,要說裝碗飯,吃魚的時候不能說“翻面”,要說隔壁那條,避開“沉”“翻”的諧音。阮黑在船長室的神龛裡放置了一座古怪的神像,神像前蠟燭長明,每次起風浪的時候,他都會向神像祈禱。

在船上,底艙是絕對的禁忌,上面挂了一把大鎖,誰也不能進去。在多玲的寵物小老鼠不小心鑽進底艙後,王胖子想要進去,幫忙找回小老鼠,阮黑情急之下拿起斧頭守在門口,就算被胡八一和王胖子壓倒在地,也絕不讓人進去。在衆人的追問下,阮黑才坦白,說底艙裡祭祀過海鬼,當年死在船上的英國人就是拿去祭了海鬼,活人隻要進去了就會死。胡八一以為的逐疫船,其實是“打标船”。南邊漁民養了一種大海獸,叫大擁沙,漁民将大擁沙抓住放血之後,綁在漁船底下,抛到深海用來祭神。這些屬于疍民獨有的崇拜和禁忌,給《南海歸墟》染上了神秘的文化氛圍,也給劇情增添了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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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歸墟》最危險的地方,還不在帶着禁忌和冤魂的海船上,而是在神秘莫測的大海。珊瑚螺旋是一個特殊的地域,這裡由于磁場幹擾,漁船隻要進去,就會失去方向定位,通信設施也不再起作用,多年來,這裡都是漁船的死亡禁地。除了磁場和地域的幹擾,他們還要面對複雜多變的天氣狀況,海上一會兒有濃霧,一會兒有暴雨,根本無法預測。而在海洋深處,還有很多危險的海洋動物,不可預知的海底地形。可是他們船上的補給是有限的,如果不能在淡水和食物消耗完之前找到寶鏡,他們就算能夠保住性命,任務也會面臨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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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于幾部前作,《南海歸墟》的投入更大。這一部的大部分劇情都發生在海上,驚心動魄的海上風浪,色彩缤紛的海底珊瑚礁,都需要使用大量特效,帶來更富沖擊力的視覺體驗。在細節方面,《南海歸墟》保留了鬼吹燈在風水和民俗方面的看點,進入磁場海域,船失去航向,雪莉楊拿出祖傳的司天魚,利用司天魚追逐月光的特性,成為生物指南針。而胡八一利用風水堪稱的知識,靠常見的米和油,輕松定位出墟域,找到了珊瑚螺旋的位置。

在原著裡,胡八一當過兵,性格一直是充滿血性和正義力量,他會為了同伴不顧個人安危,也會為了承諾上刀山下火海,是個絕對值得信任的人。雪莉楊與胡八一,兩人不管在生活環境還是知識水平上都差異甚大,之所以能夠走到一起,也正是因為雪莉楊看中了他的這份可靠。在旁人眼裡看起來應該選擇的正确,往往會讓位于胡八一心中的正義,可也正是因為這份與衆不同的善良和可靠,才讓他成為鐵三角中間的靈魂人物。

尋寶探險,表面上看是用風水術來勘測天地的奧秘,不如說是秘境張開了嘴巴在考驗人,那些太過聰明的人,都因貪婪和恐懼成為了祭品,隻有真正懷着赤子之心的人,才能一次又一次帶着朋友和愛人從絕境中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