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向來是中國人最避諱的字眼。

我們畏懼離别,害怕死亡。

但卻有一群人,必須與「死」打交道。

隻要有人離開,他們的工作才正式開始——

三悅有了新工作 (2022)8.42022 / 中國大陸 / 劇情 / 李漠 / 周依然 楊新鳴

...

三悅不喜歡工作。

“為什麼不能讓喜歡工作的人工作,讓喜歡躺平的人躺平,想卷的努力卷,想佛的盡情佛呀。”

家裡蹲了一年的三悅,在和媽媽一次激烈的争吵過後,正式離家出走。

她也不是沒有努力過。

綜合成績第一又如何,這個殘酷的世界裡沒有容得下她的地方。

現在就連這個家,也容不下她了。

不如死了算了。

正在大橋上吹風發愣,碰巧遇見了大姨。

大姨也知道三悅的脾氣,便給她介紹了份工作。

“化妝師,跟你專業也算對口吧。”

明天就上人單位門口報到。

三悅起了個大早,趕到大姨給的地址門前——

市殡儀館。

...

囊中羞澀,又想跟媽媽怄氣到底的三悅,咬咬牙便開始幹了起來。

上班第一天,就諸事不順。

第一次值班,大半夜的被車隊司機吓個半死。

放着死人的鐵櫃子裡,竟然傳來了敲門聲。

一打開,睜着眼睛的“死人”張嘴了,“好冷啊”。

...

三悅直接就地昏迷。

這一昏過去,醒來便是第二天。

原來昨晚在停屍房裡的“詐屍”,是前來體驗生活的紀錄片導演。

其實,導演本人也時日不多了。

對于死亡,他很是坦然。隻不過無法接受的,是自己的父母。

從小到大,他都是家中最得到偏愛的那一個。

甚至為了養他,父母遺棄了姐姐。

對于姐姐,他于心有愧;但直到姐姐因病去世那天,他卻都沒來得及說一句對不起。

如果不是因為他,姐姐就不會被遺棄,或許也不會死;

而年邁的父母也不會做錯事,更不會無人贍養、孤獨終老。

帶着太多的牽挂和抱歉,他還是離開了人世。

不管是對生的遺憾,亦或是對死的恐懼,對于初入“生死場”的三悅來說,都太過晦澀難懂。

離開之前,導演給三悅留下了一封信和一隻小狗:

“對于活着這件事,如果沒有很多很多的愛撐着,那麼能有很多很多的恨,或者一點點的牽絆也就夠了。”

在殡儀館工作的每一天,都在不斷地迎接死亡的到來。

此時的三悅還沒意識到,這份看似冰冷的工作,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牽絆。

豆瓣8.3,是近期播出的國産劇中評分最高的一部了。

也是國産劇中鮮有的,直面死亡的題材。

對于絕大多數的中國人來說,“死”這個字,實在太過刺眼。

晦氣、詛咒、更充滿傷痛。

目的地是殡儀館,司機會拒載;

職業是遺體化妝師,房東會趕你出門,兼職老闆會把你辭退,相親對象會伺機溜走。

...

靠近殡儀館的小區,房價沒有最低,隻有跌得越來越低。

直到現在,依然有很多人無法接受“臨終關懷”。

...

但實際上,即便我們試圖把“死亡”放到很遠的位置,它也依舊離我們很近。

每日朝夕相處的親人、同事,突然患病、離開人世,不過一瞬間。

隻是修個手機的片刻,一扭頭,維修小哥便倒地不起。

很多時候,我們都沒意識到死亡正在不斷靠近。

當傷痛像海嘯一樣侵襲而來,沒有人能夠做到平靜地面對。

而殡儀館的工作,“都是為了讓去的人安心地去,活的人安心地活。”

或許在有的人眼裡,離開的人們遲早都會化成灰燼,一切不過隻是形式主義罷了。

但有的往生者,終生未婚,送走她的唯有相伴的老姐妹們;

有的往生者,留下太多遺憾,唯有生者幫他們實現完成。

化妝也好,骨骼修複也好,這都是人間最後唯一能給他們修整的體面了。

無意間闖入死亡結界的三悅,從冷漠到恐懼,從害怕到熟練,從非黑即白到理解共情。

生死這件事,哪是簡單的一份工作就能參透明了的呢。

三悅的同事格格,在小的時候曾經遭遇過性侵。

她以為逃避人群,把自己痛苦述說給已經離開人世的往生者們,就會有好轉的一天。

但沒想到當作惡者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她依舊沒有對抗的勇氣。

抱着痛苦去死,成為了她解脫的唯一方式。

...

父母離婚,長年累月的責罵與壓力,也是曾經的三悅想要死的理由。

她沒有牽挂,不想努力,對于活着這件事充滿沮喪。

...

但如果真的去“死”了,她們的這些痛苦又真的能夠解決嗎?

表面上看,那些生離死别的故事,似乎想要教會我們怎麼面對死亡。

但比起面對死亡,好好活着才是我們應該研習的課題。

劇中總是充滿了太多的遺憾。

父母始終無法接受,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就這樣走了。

直到看見兒子的另外一個身份,為了實現父母的期待,痛苦地活着。

父母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兒子不喜歡金融、不擅長人際交往,喜歡園林設計。

好不容易決定為自己而活的兒子,卻再也接不到面試通過的電話了。

為什麼這一切,總是要等到生命終結之後才發現呢?

死亡不是原諒與和解的理由,生才是。

格格把小時候的事情,告訴了爸媽。

如果有自己無法承受的痛苦,那麼就多找幾個人,一起扛。

三悅終于和媽媽選擇了和解。

“為什麼做錯事情的是男人,到最後卻是兩個女人在互相傷害呢?”

雖然媽媽說話依然那麼“刀”,但三悅也漸漸找到了和媽媽相處的方式方法。

對于生者而言,我們能做的,便是盡量讓這份可能帶來的遺憾,變得小一點、再小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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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必須承認,感動太密集,眼淚太工業,金句太刻意。

這都是它的問題和不足。

或許明天來臨,依然有無數的中國人談死色變。

但至少在今天終結之前,有人願意勇敢地邁出那一步,減少哪怕一丁點的遺憾。

也是一種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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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