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銀河護衛隊3》登陸院線熱映。影片承接前作,銀河護衛隊成員們已經在虛無之地上安頓了下來。但由于火箭浣熊的動蕩往事的侵擾,他們的生活很快被打破。“星爵”彼得·奎爾依然迷失在失去卡魔拉的痛苦中,但是他必須團結起他的團隊,前往執行一項危險的任務——營救火箭浣熊。如果這項任務失敗,那麼為人熟知的銀河護衛隊有可能就此走向終結......在這樣的設定中,《銀河護衛隊3》拉開帷幕,展開了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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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護衛隊3》電影劇照。

《銀河護衛隊3》是一部足以喚起你對超級英雄熱情的電影(如果曾經有過的話)。仍然是熟悉的味道,還是用大量的複古流行音樂并用頻繁的切歌玩媒介遊戲,還是用無厘頭和插科打诨消解傳統的“英雄之路”叙事和超級英雄形象,故事還是圍繞着這幫身上多多少少有些孤獨、古怪的邊緣角色展開。

在這群邊緣人組成的同盟中,他們守護着宇宙文明的價值,也試圖突破人類視角的限制,在一個後人類世界裡探索後人類主義。

撰文|雁城

邊緣人同盟:怪誕與可愛

基本可以确認,《銀河護衛隊3》成為了漫威“第四階段”的最佳。不過,這似乎也不是一件難事,尤其考慮到漫威在《複仇者聯盟4:終局之戰》之後迅速疲軟,經曆了一個幾乎是乏善可陳的“第四階段”。

漫威的這段疲軟期與從2020年初開始的疫情期相重疊。一轉眼三年過去了,再回看那段觀衆與超級英雄電影的高甜蜜月期、那個摩肩接踵觀看複聯結局的首映夜,幾乎讓人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覺。如今,摘下口罩的人們再次進入電影院,去看一個起源于疫情前的故事,恍惚間,中間的三年變得面目模糊。又讓我想到許鞍華的《女人四十》:家庭主婦有大智慧,把魚頭和截掉了一段的魚身拼在一起,仿佛什麼也沒有失去過

銀河護衛隊系列的核心詞,始終繞不開“怪”和“愛”。“怪”反映在角色身上的特征——除了看起來最正常的白男“星爵”之外,銀河護衛隊裡還包括一隻不承認自己是浣熊的浣熊,一棵用“I am Groot”(我是格魯特)來代表千言萬語的樹,一個看起來智商低下的肌肉男,一個長着觸角且眼白很少的女生,還有藍色皮膚和綠色皮膚的人……他們和美國隊長、鋼鐵俠這樣超級英雄相比,長得奇形怪狀,能力也像是雕蟲小技。他們活躍于廣闊的星河間,而非地球上的具體城市。銀河之大,容納了他們私己的孤獨,也賦予了他們無垠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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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護衛隊3》電影劇照。

“愛”的效應則發生在這些角色之間,就像是那首經典的“星爵之歌”,來來回回重複着“Come and get your love”(來拿走你的愛):《銀護1》的結尾大淚點是樹人格魯特把所有夥伴遮蔽于枝幹之下;而《銀護2》的結尾裡,奎爾與養父勇度和解,他們承認了彼此間從未宣之于口但超越血緣的感情。感情,大于責任或使命,将這些奇形怪狀、性格與背景迥異的角色黏合成了銀河護衛隊。也因此,我認為銀河護衛隊是超級英雄宇宙中最具有邊緣氣質的團體——這本質上,是一個邊緣人同盟。

Come And Get Your Love音樂:Redbone - More Rock, Vol.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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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銀護3》,最讓人戳心戳肺的,也還是這些小怪物,以及創作者對他們的溫柔。《銀護3》的淚點挺密集的,但是與“工業淚彈”有别。最後瀕死的星爵似乎要構成一個傳統催淚橋段,但是很快被戲仿西斯廷教堂的“創世紀”名場面打破。

電影裡最早戳到我淚點的,是“螳螂女”曼提斯試圖保護“毀滅者”德拉克斯的一句台詞:“他是我們中唯一不自我厭棄的一個。”這是一句真正來自于“怪物”的坦白:對于一些個體來說,生命就是在自我厭惡、懷疑、悔恨中延續的漫長戰役。

盡管嬉鬧,《銀護3》的第一首歌就透露了這種孤獨,那是來自Radiohead的Creep:But I'm a creep. I'm a weirdo. What the hell am I doin' here. I don't belong here. (但我隻是個懦夫,我是個怪人,我在這裡到底在幹什麼?我不屬于這裡)用侯孝賢的話說,就是“一個人,沒有同類”。伴随着音樂,在一個漫長的鏡頭裡,火箭走過喧鬧的人群,遇見了醉酒的星爵。這是一個不尋常的超級英雄電影開頭。

Creep音樂:Radiohead - Anthems Indie – Ministry of Sou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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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某些超英電影開頭渲染的頹廢不同,這首Creep代表的并不僅僅是英雄們的一段低谷、度過了就可以擁有光明自洽的人生,而很有可能是這幫邊緣人所面對的生命的本質。盡管他們打最猛的架,吵最兇的嘴,喝最多的酒,開最無聊的玩笑,孤獨始終在那裡,一呼一吸。

相較于前作,《銀護3》更深入地展示了銀河護衛隊每個成員的内心世界,同時更揭示了他們彼此之間的感情。正如在火箭的瀕死幻想中,他被告知“你是這個故事的主角”。整部電影也以火箭的背景故事作為主線之一。然而不僅是火箭,其他角色也在細節填補後變得更加鮮活豐滿:

平時嚴肅的星雲,在被打趣和星爵之間的關系後會露出真實的尴尬。在得知火箭複活後的驟然哭泣中,她和這個團隊已經緊緊融合;一直以低智商一面示人的“毀滅者”在關鍵時刻展示了自己的外星語技能,在星雲口中,他注定成為一個“好父親”,而這溫柔回應了在《銀護1》裡埋下的伏筆。

在回憶影片的時候,我才逐漸發現我對于很多角色的新認知,都來自于“螳螂女”曼提斯的視角,比如上文中提到的銀河護衛隊成員内心深處的自我厭棄,以及在争吵中她敏銳指出的,星雲對他人的挑剔下隐藏的自卑與不安。這個在《銀護2》裡溫柔膽怯、隻是略帶點蔫兒壞的小女孩,在終結篇裡越來越敢表達自己的看法、大聲說話,不再需要他人為自己代言,其實也暗示了這個新集體給予了她足夠的安全感。

《銀護3》因此成為一部優秀的群像電影。它敏感地捕捉每個角色的古怪以及背後的傷口,同時展示這些孤獨的靈魂是怎樣建立聯結、碰撞共振。也因此,如果抛開标準好萊塢式的特效、怪獸和打戲不看(對于銀護系列來說,我覺得這些都不那麼重要),《銀護3》的氣質其實更讓我想到《宇宙探索編輯部》的荒誕幽默、《猜火車》的叛逆混亂,甚至是《老友記》的溫暖治愈(尤其是星雲的嗓音時常讓我想到Monica)以及《安妮·霍爾》的孤獨自憐(“我絕不加入像我這樣的會員組成的俱樂部”)。

就在這樣兵荒馬亂的世界上,我們馳行。有時踽踽,有時并肩。

後人類世裡的後人類主義

很多人會覺得《銀護3》是一部動物保護主義電影,考慮到影片中展示了對于數不勝數的動物的關愛。最後那艘猶如諾亞方舟的飛船上,除了接納了天真可愛的小女孩們,還無差别地接納了浣熊、企鵝、袋鼠、猴子,甚至是相貌醜陋的怪獸……

然而,我認為比起動物保護主義,更貼切的詞彙可能是後人類主義(Posthumanism),考慮到《銀護3》裡不僅描繪了哺乳動物,還有樹,還有帶着機械臂的人造生物。總之,人類以外其他形式的生命體豐富了《銀護3》的物種多樣性。

《銀護3》的大反派是一個典型的人類中心主義者:以創建一個烏托邦為目标,他相信唯有人類,也即他自己,可以主導物種進化與存亡。而人類以外的物種,即使是擁有人類外表的人造人,都是無法擁有自主權的客體。他可以輕易制造一整個星球的大屠殺,隻因為那些物種不符合他的預期。并且如他暗示,這樣的種族毀滅他進行了不止一次。

處在對立面的,毫無疑問是銀河護衛隊,正如毀滅的對立面是拯救。影片最後,銀河護衛隊營救了飛船上的所有的生物,雖然他們最初的目的隻是“接收高等物種”。螳螂女在營救了小女孩後被陰影裡相貌醜陋的小怪物吓到,但她立刻整理了表情,将它指引上船。這再次聲明,人類的審美和價值序列并非唯一标準。

比起其他超級英雄團隊,銀河護衛隊做出這樣的決定最為自然,因為這個小團隊本身就代表着多樣性。其成員包括人類、外星人、昆蟲、動物和植物……在火箭抱起那一窩小浣熊前,或許人類女孩還是他們唯一的營救對象。當火箭接受了浣熊的自我認知,他面前的小動物們與他之間就不再存在等級差異而因此難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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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護衛隊3》電影劇照。

另一個折射出反人類中心主義價值觀的瞬間,是火箭以“火箭浣熊”自稱的那一刻。這不僅代表着他與那段痛苦過去的和解,或許也代表着人類和動物之間的等級制度的消融:浣熊并非劣于人類,也不再需要因為這樣的身份認同而感到羞恥。

在21世紀初,關乎後人類主義的讨論逐漸浮現。一系列學者指出,正義,不僅與人類關系領域内的内容相關,而且涉及物質、生态、地理、地質、地緣政治和地緣哲學等方面。正義,是一項超越人類的努力。後人類主義者的目的,不是徹底取消關于人類的研究,而是減少對人類的單一關注,并認識到非人類因素已經存在。

在我們當下生存的環境中,後人類主義的思想變得愈加重要。正如諾貝爾化學獎獲得者保羅·克魯岑于2002年提出,地球早已告别1.17萬年前開始的地質年代“全新世”(Holocene),而進入“人類世”(Anthropocene)。他在《自然》雜志中寫道:“在過去的三個世紀中,人類對全球環境的影響已經加劇。由于這些人為排放的二氧化碳,全球氣候可能會在未來的許多千年中顯著偏離自然行為。”簡單地說,人類對于地球的環境産生的影響已經大大超過了自然變化的影響,這足以标志着一個新世代的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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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護衛隊3》電影劇照。

人類世這一概念的提出,推動了人們重新考量人與自然的關系和人類的自我認知。對應人類世,出現了“非人類世”、“後人類世”的概念。學者Claire Colebrook就建議大家“想象一個非人類世(甚至後人類世)的人類”。換句話說,人類應當更深入地思考如何可持續發展,而不用再如過往那樣造成污染、資源枯竭和大規模滅絕。這是朝着反人類世的方向邁進,或者是在平等和更新的承諾上建立的世界。

關于後人類主義、後人類世的讨論,也從地理、地質和環境領域進入了文學與電影領域。《銀護3》就可以被認為是一部後人類主義的文本。如上文中所述,電影中,銀河護衛隊成員們所搭建的社會結構,就是試圖解構人類中心主義、消解物種間差異和等級制度、容納更多物種為集體的決策者。諷刺而有趣的是,那個大反派苦心孤詣地建立而不得的“烏托邦”,主角團卻好像已在無心之中抵達。

電影最後,星雲提出想要在一片新的土地上創造她理想的社會,這則展現了一種更大的野心:這個理想化的社會結構,原是一片漂泊于銀河之中的飛地、一個暫時的寓居之所、一場巴赫金描述中注定于某時某刻結束的狂歡。而如今,它将落地生根,昭示着一個後人類世的到來。

延伸閱讀

我們何以成為後人類8.1[美] N.凱瑟琳·海勒 / 2017 / 北京大學出版社《我們何以成為後人類》

銀河護衛隊這種超越物種邊界的、對于正義公平的追求,也與背景音樂相呼應。在歌曲We Care A Lot(我們在乎得很多)中,來自加州的樂隊Faith No More唱道:

我們在乎得很多

我們關注災難 大火 洪水 以及殺人蜂

我們在乎NASA那架墜入大海的航天飛機

我們在乎得很多

我們關注饑荒 拯救生命組織購得的食物

我們在乎得很多

我們關注流行疾病 哈德森·羅克與搖滾

這都是些髒活累活 但是總得有人去做

(譯文)

《銀護3》中火箭浣熊和他的造物者至高進化之間的關系,也剛好構成一個人類中心主義的批判案例。至高進化創造了火箭,但在他眼中,火箭隻是一個不完美的試驗品,一個不配擁有編号以外名字的工具,在目标達成後就可以就地銷毀。後來,火箭在他心中占據了特殊地位,因為他是如過江之鲫的試驗品中唯一擁有創造力的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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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護衛隊3》電影劇照。

至高進化歇斯底裡地逼問火箭:“你究竟是怎麼想出來的?!”讓至高進化最為着迷,同時也隐隐恐懼的,不是火箭想出的某個問題的具體答案,而是他的思考過程。他試圖對火箭進行的分析,類似于軟件測試中的白盒測試:不僅要知道輸出的結果是否正确,還要關注整個程序的内在邏輯如何形成。然而,具有創造力的思維過程往往是一個黑盒,即使是當局者都很難描述它如何發生,所謂靈光乍現。詩人的靈感來去無蹤,因而曾被歸功于神啟。在弗洛伊德之後,“無意識”、“潛意識”的概念才逐漸浮現。拉康也說,生命中的很多體驗都是即使親身經曆也難以言說的,比如愛,比如性,比如誕生。

這也契合後人類主義的觀點:後人類主義否認人類是唯一能夠産生知識的物種,這為其他形式、物體、存在和現象創造了認知的空間。與人類一樣擁有創造力的浣熊,就成為了後人類主義一種能指。這也讓我想到前陣子ChatGPT的爆火引發的激動與恐懼。這種情緒其實和面對火箭時的至高進化類似。從根本意義上,這就是因為AI挑戰了人類對于知識生産力和生産關系的認知。

卡裡· 沃爾夫(Cary Wolfe)在《什麼是後人類主義?》中寫道:“一旦我們将意義從本體論上封閉的意識、理性、反思等領域中移除,後人類主義實際上使我們能夠更具體地描述人類及其溝通方式、互動、意義、社會意義和情感投入的特征。它迫使我們重新思考我們所認為的人類體驗模式。”因此,後人類主義不僅指向對他者的關懷,更指向對人類自我的反思。

很多觀衆都注意到,片尾格魯特終于說了一句“人話”:“我愛你們所有人。”起初,我也以為這是一種向人類中心主義靠攏的獻媚,後來才意識到,其實格魯特并沒有真的學會人類的語言,隻是觀衆被溫柔地納入了銀河護衛隊的世界。在那一刻,我們像卡魔拉一樣,第一次聽懂了來自人外的聲音。在人類知識領域之外,還有其他的物種在生成知覺、思維方式和知識體系,隻是傲慢與偏見往往将它們屏蔽。

這種強大的解域的力量,由格魯特的這句台詞,從銀幕内部延伸到銀幕之外。這似乎也寄予着創作者的希望:在故事之外,人類也能将地球的命運當做一個多物種共同體的命運來思考。一個後人類世的未來亦能在銀幕外到來。

故事的最後

《銀護3》引發了許多感動和感慨,也是因為這是銀河護衛隊系列的最終章。雖然片末的字幕暗示,星爵的獨立個人電影即将到來,但這個小團隊的更新換代顯然也給先前的階段畫上了句點。

前文說到,《銀護3》比前作更深入地展示了團隊每個成員的内心世界和他們彼此間的感情。而到了電影結尾,創作者也有意交代清楚每個角色的結局:火箭成為了團隊的領袖;星爵回到地球面對自己的外公;曼提斯決定脫離團隊尋找自我;星雲和毀滅者要建設一個新的家園。而卡魔拉還是回到了掠奪者之列。在那裡,她獲得了平行時間線上的銀河護衛隊會給予另一個自己的那種類似的溫暖與歸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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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護衛隊3》電影劇照。

懷着遺憾和溫暖,這個結局更進一步地深化了電影中對于友情的定義。是的,雖然“朋友”和“家庭”都在電影中出現了很多次,我還是認為“友情”是《銀護3》真正的關鍵詞,也是對于銀河護衛隊成員之間關系的最佳定義:電影中的友情線,好就好在大家各有各的傷痛,卻聚在了一起;好就好在大家雖然聚在了一起,卻沒有放棄自我,最後仍然各有各的選擇。既互相羁絆,又不成為束縛。這種狀态特别讓我想到徐志摩的《偶然》: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雖然都是交代一個團隊的解散,《銀護3》給人的體感很有别于《複仇者聯盟4》。首先,是因為兩個團體之間的差異:如上文中所說,複仇者聯盟是由更大的使命和叙事組織的産物,而銀河護衛隊是因情感締結的小團隊。其次,是因為兩個團隊解散的不同原因:《複聯4》的最後,促使英雄集結的終極使命完結了,同時也共同經曆了重要角色的死亡,因此這個終章充滿着沉重的傷痛,而《銀護3》中促成團隊構成的成員間的感情并未消失,甚至在經曆考驗後變得更加濃烈。在一首縱情恣意的Dog Days Are Over(艱難的日子結束了)中選擇散場,則帶着一點潇灑自由的意味,同時更讓人感到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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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護衛隊3》電影劇照。

所以《銀護3》的結尾更讓我想到《瘋狂的麥克斯4:狂暴之路》。在狂歡的人群中,毀滅者目送螳螂女遠去,就像是弗瑞奧薩目送麥克斯遠去。這兩段感情都沒有被處理成愛情,但也正是這種不被刻闆印象中的愛情所限定的異性羁絆,給予了角色更多選擇的自由,同時,也給予了觀衆更多解讀的空間。

這個結尾讓我聯想到的另一部作品是《玩具總動員4》,剛好也是一個經典IP系列的終章。在《玩具4》的末尾,一直認為“玩具應當忠誠于主人”的胡迪令人意想不到地交出警章,選擇去做一個自由的牛仔。這正如《銀護3》裡,銀河護衛隊的成員們都能遵從内心、素履而往,而不受到組織、大義與人際的限制。這或許也透露出了好萊塢近年來傾向于對IP故事做個人主義闡釋的一種傾向。

《銀護3》當然有種種缺陷,比如有些橋段的老套,有些笑料不是很好笑又比較冗長。以及,音樂确實用得太多了,在畫内音和畫外音之間切換得太頻繁,還是多少打斷了叙事。但片末大家在樂聲中一起跳舞時,我還是因為這種溫暖而笑了起來;而彩蛋裡大家環坐在一起搞樂評的時候,我就徹底原諒了所有缺憾。

最後那首Come and Get Your Love一響起,好像時間跳躍回八九年前。那時候,《複仇者聯盟4:終局之戰》還是一個屬于未來的故事,漫威還是最鮮花着錦烈火烹油的廠牌,而我們都還不知道未來有什麼會把我們從日常生活中連根拔起。

但幸好,Dog Days Are Over。

本文内容系獨家原創。作者:雁城;編輯:走走;校對:劉軍。封面題圖素材來自《銀河護衛隊3》(2023)劇照。未經新京報書面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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