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布列松故事性最強的電影之一,而且大量運用配樂和更現代化的電影符号(如男主角眼中重複出現的Marthe字符,帶旁白的閃回等)。故事整體忠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原著作品,最大的差異之處就是去除了原著中宗教的救贖感,而使之成為一個更現代化、更偏向私人情感的難題。

從故事來說,這是一部緻郁的電影,無論站在男主還是女主的角度,最後看似荒誕的結尾都是對現實中的必然的誇張。就算結尾沒有與房客的重逢,愛情也很難有一個好的歸宿,二人的故事從開始時就有着第三人的存在,從始至終,兩人大部分的情感交流也維系在房客的身上。

原著中窮困潦倒的房客,在電影裡搖身一變成為遠赴耶魯留學的知識分子。從電影視角來看,此人的角色着墨不多,不甚豐滿,甚至對女主有點玩一玩的意味。隐去了這個人物後,電影真正關注于男女主的内心世界,以及兩人關系的掙紮,二人關系的終了就如同一根尖刺刺入觀者心中。

其實,這樣的相遇、陪伴與告終,似乎是現實世界中一種十分常見的情感走向的抽象形式,但将它濃縮成一部電影,濃縮在巴黎的四個晚上,還是更令人感到悲傷痛苦。


原著中,陀思妥耶夫斯基說,即使隻有一分鐘的狂喜,也足以讓人受用一生。類似的表達也出現在帕斯捷爾納克的書中,他說,人不是活一輩子,隻是活幾個瞬間。然而,這種将某個小的片段貫穿人生的執念,總讓我感覺不甚健康,倒不如用錢鐘書《圍城》中 “一刹那的接近,反見得遠隔的渺茫。”來描述更為貼切,痛徹心扉。

(另,原著很拖沓,意識流,布列松用男主的錄音癖好解決了這個不适合影視化改編的問題,實在是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