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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蝙蝠俠》電影三小時的信息量巨大,融合了偵探解謎、心理懸疑和黑色電影元素,給你帶來前所未有的DC和超英電影觀感。

我會在盡力減輕劇透的情況下,跟大家來分享下看片前,非常值得了解的四大内容。

包括:導演馬特·裡夫斯創作的靈感、新蝙蝠俠的故事和人物設定、電影的美術參考和道具設計,以及衆多實力派演員的出色表現。

Part 1:70年代 哥特風 新黑色電影

首先,導演馬特·裡夫斯曾在采訪中提到,在創作《新蝙蝠俠》的過程中,他參考最多的是 70 年代電影。包括但是不限于1971年的《法國毒販網 The French Connection》和《柳巷芳草 Klute》、1972年的《教父 Godfather》、1974年的《唐人街 China Town》、1976年的《總統班底 All the President's Men》和《出租車司機 Taxi Driver》。

這也是整部《新蝙蝠俠》的風格和基調看起來沉穩、厚重的原因。

電影的時間線設定在早期蝙蝠俠的階段,Bruce Wayne 出沒在哥譚的夜晚懲奸除惡僅僅1年多。此時的蝙蝠俠不僅僅是行走在黑暗裡,而是蝙蝠俠就是陰影、是複仇。他對犯罪份子充滿了憤怒,四處尋找發洩的機會。

這是一段年輕的蝙蝠俠自我放逐的階段,他是不受控制的,他既不想做 Bruce Wayne,也沒有找到成為蝙蝠俠的真正意義,隻是行走在城市裡的流浪者。

與《法國販毒網》和《唐人街》的故事背景相似,在《新蝙蝠俠》中,哥譚市是一個犯罪無處不在的地方、神秘的俱樂部和酒吧、 充斥着毒品和非法交易。金錢與權利的勾結,牽動着更大的政治陰謀,整個城市正在墜入黑暗。

蝙蝠俠和警長 Jim Gordon

在《新蝙蝠俠》中,蝙蝠俠和警察局長 Jim Gordon 秘密接頭的廢棄摩天大樓,靈感來自《總統的班底》中 Woodward 和 Bernstein 的會面,兩人攜手揭開了水門事件的秘密。在《新蝙蝠俠》中,蝙蝠俠和警長将成為一對探案搭檔,一起出生入死,解開重重謎團,隻為了探求哥譚市深入骨髓的罪惡真相。

蝙蝠俠和謎語人 The Riddler

導演馬特·裡夫斯說,他想讓觀衆和他一起,找回小時候花5美分購買的偵探漫畫的感覺。在鮑勃·凱恩 Bob Kane 和比爾·芬格 Bill Finger 創作的早期故事裡,蝙蝠俠最初是一名偵探,在腐敗的哥譚市中不斷破案。

所以在《新蝙蝠俠》中,導演抛棄了超英電影的酷炫,拾起了質樸的偵探故事。在參考漫畫《蝙蝠俠:漫長的萬聖節》和《蝙蝠俠:第一年》之餘,他想到了這個探案故事不可或缺的角色,那就是蝙蝠俠的對手——謎語人 The Riddler 。

謎語人是個高智商的犯罪者,有着悲慘的童年,他和 Bruce Wayne 一樣都是孤兒,長年被關在精神病院中,認為自己的痛苦來自罪惡的哥譚市。而解謎是他唯一的樂趣,他不僅僅解開了蝙蝠俠的真實身份,同時認為隻有蝙蝠俠可以與他一較高下。

影片中兩個人的較量更多是在腦力上的,也是為什麼很多人評價《新蝙蝠俠》是燒腦懸疑片,會讓人想起大衛·芬奇的《十二宮 Zodiac》。

然而導演馬特·裡夫斯并沒有止步于偵探片,他還希望加入出心理懸疑片的元素。

謎語人作為連環殺人案的幕後兇手,使用極其殘忍的手段,引導蝙蝠俠一步步揭秘哥譚市幕後的腐敗陰謀。與此同時,謎語人不斷指出,哥譚市的騙子們需要摘下面具,蝙蝠俠也一樣需要摘下面具,我們都是戴面具的人。在一次次針對蝙蝠俠留下謎語和暗号中,種種的殺人案件的背後,都指向多年前 Bruce Wayne 的父親 Thomas Wayne 之死。這也讓早期的蝙蝠俠,在深入調查的過程中,逐漸對 Wayne 家族的曆史和自己的所作所為産生懷疑。

Bruce Wayne 和 Alfred Pennyworth

導演馬特·裡夫斯把 Bruce Wayne 和 阿爾弗萊德·潘尼沃斯 Alfred Pennyworth 的關系比作《教父》中的軍師湯姆·哈根 Tom Hagen 和邁克爾·科裡昂 Michael Corleone 的關系。

Alfred 是父親的保镖,是退役的軍人,是一種父親的形象。但他也是 Bruce 的顧問,他教會 Bruce 格鬥和思考,兩個人更是平等的關系。

而影片的後半段裡,Alfred 的一次意外,也讓 Bruce 再一次體會到對于失去至親的恐懼。

年幼就目睹父母雙亡的他,早已封閉了自己的情感,像行屍走肉一樣在黑暗裡流浪,用暴力和痛苦來懲罰自己。他說自己并不恐懼死亡,早已經忘記了恐懼的感覺。然而,正是 Alfred 再一次喚醒了 Bruce 對失去身邊人的恐懼,這種恐懼開始變為驅動力,成為了 Bruce Wayne 活着的證明。

當醫生問 Bruce,Alfred 是否有家屬需要被通知時,Bruce 沒有回答。也許那一刻,他終于從自己的孤獨和封閉中醒來,意識到 Alfred 和自己一樣是一個孤獨的存在。由于沒能保護重要的人,兩個人背負着同樣的自責和内疚,他們是如此的相似。

蝙蝠俠 和 貓女 Selina Kyle

導演馬特·裡夫斯提到他曾與 Zoë Kravitz 讨論了關于貓女的前身「貓盜賊」這個角色的各種靈感來源,例如1971年《柳巷芳草 Klute》的布裡·丹尼爾斯(Bree Daniels)和1974年《唐人街》中的伊芙琳·墨爾雷(Evelyn Mulwray)。

Selina Kyle 是一個有着不幸遭遇的幸存者,在哥譚市的夾縫中生存,不得不為自己戰鬥。她對蝙蝠俠有着天然的好感,是因為她看得出,蝙蝠俠也是一個流浪者。Selina Kyle 并不在意黑白、正義和對錯,但是她會站在蝙蝠俠這一邊。她搶劫黑幫,不顧危險地深入虎穴為朋友複仇,不顧法律責任地想要殺死兇手,唯一能勸說她的隻有蝙蝠俠。

兩個人微妙的情感關系,舍命相救的高潮橋段,以及最後的一場戲都十分感人。這裡就不劇透了,大家一定要看到最後。

Part 2: 蝙蝠俠是誰?布魯斯·韋恩又是誰?

《新蝙蝠俠》的哥特風,不僅僅來自 Wayne 家族的城堡和高塔、哥譚市宏偉的教堂建築。更具代表性的是從始至終,羅伯特·帕丁森 Robert Pattinson 奉上的新版蝙蝠俠的角色扮演。

在蝙蝠俠面具的下面,Bruce 帶着模糊的煙熏妝,消瘦的臉頰,布滿紅血絲的雙眼。他不是花花公子,也不是什麼超級英雄,隻是一個迷失在過去的絕望的流浪者。

多年來積攢的憤怒,讓他沉迷于通過打擊犯罪來複仇,可惜這些都不能讓他回到父母死去的那一天。Bruce 不在乎 Wayne 家族的錢和财産,他不想做那個世人皆知 Bruce Wayne。而蝙蝠俠的複仇者身份,隻會讓 Bruce Wayne 繼續在憤怒和痛苦中無限循環。

以往的《蝙蝠俠》電影中,人們都在追問,誰是蝙蝠俠?

而在《新蝙蝠俠》中,Bruce Wayne和蝙蝠俠,兩個身份也面臨同樣的問題。他們都需要回答自己是誰,自己該如何存在,以及為何存在的問題。

如果說恐懼是 Bruce Wayne 從親友的遇險中,找到的驅動力。那麼在影片的最後,導演也給出了他對蝙蝠俠超能力的不同诠釋:

“蝙蝠俠是一個普通人,他的超能力就是他願意承受。Bruce Wayne 是一個破碎的角色,而蝙蝠俠就是這種破碎的結果。”

Bruce Wayne 童年的不幸,就是哥譚市無處不在的罪惡的結果。

無論是政治陰謀導緻父親的死亡,還是一個普通的流浪漢作為,Bruce 的幸存和經曆,就是哥譚市的一道傷疤,是醜陋背後無法磨滅的印記。他孤獨、絕望,無法痊愈。

于是,蝙蝠俠誕生了。

在複仇之路上迷失良久的他,看到了與自己相似的犯罪者,也看到了與自己一樣孤獨、無助的身影。于是,他決定放下仇恨,開始為城市和人們帶來希望,為哪些失去保護的、孤單和弱小的存在而戰。讓這個城市的人不再像有他一樣的「傷疤」。

雖然 Selina Kyle 勸說蝙蝠俠,哥譚市已經沒救了。但是蝙蝠俠作為站在絕望邊緣的人,試圖拯救一個瀕臨滅亡的城市,更加襯托了蝙蝠俠的瘋狂和悲情。

從複仇到希望,蝙蝠俠最終找到了自己戰鬥和存在的意義。

影片也終于讓 Bruce Wayne 和 蝙蝠俠這個雙重身份的存在,進入了成熟期。在忍受一次又一次傷疤痊愈的過程中,Bruce和蝙蝠俠将變得更強。

Part 3:影片的美術參考和服裝設計

除了導演馬特·裡夫斯,《新蝙蝠俠》的幕後團隊,必須提到的兩位功臣,一位是和導演合作了《生人勿進 Let me in》的攝影師格雷格·弗雷澤 Greg frazier,他的作品還有大家熟知的《俠盜一号 Rogue One》和《曼達洛人》,最近剛剛憑借《沙丘》入圍了奧斯卡。另外一位則是 Production Designer 詹姆斯·欽倫德 James Chinlund。

預告片中的鏡頭,就像是複制了愛德華·霍珀的畫作《夜鷹/夜遊者》。James 提到在設計這個場景時,他的腦海中浮現了這幅畫。餐廳就像是這個黑暗世界中的一盞燈。藍色的玻璃就像是魚缸,裡面裝着謎語人,在陰暗多雨的角落裡發着微弱的光。

在設計 Selina Kyle 居住的地方時,導演和 James 還受到了王家衛電影的啟發。電影中大部分的場景都是黑暗的,隻在 Selina 居住的地方加入了一些霓虹和街燈的色彩,是整個城市中唯一一個有點浪漫色彩的地方。

超實用的蝙蝠服

蝙蝠俠作為一名工程師,他設計的衣服除了防護功能,更多是以實用為目的。

這次蝙蝠俠胸前的符号,不僅僅是一個标志,也是一個可以使用的匕首。護手的靈感來自《出租車司機》中羅伯特·德尼羅 Robert De Niro 飾演的 Travis Bickle 佩戴的快速袖槍。

在影片中,我們還可以看到蝙蝠服可以瞬間變成翼裝,讓蝙蝠俠可以從沖高空中直接跳下,在城市裡翼裝飛行到落地。

影片中每個角色的服裝道具,微小到一個眼鏡和墨鏡,都是演員和設計師精心挑選的。

Bruce 的墨鏡代表着他長期晝伏夜出,對陽光的不适應。而謎語人的透明眼鏡,更是為角色的造型增加了立體感。Selina 由于還不是貓女,取而代之的是貓盜賊的毛線帽,正好可以做出類似貓耳造型,非常有趣。包括影片中約翰·特托羅 John Turturro 飾演的黑幫頭目 Carmine Falcone,一副墨鏡讓這個城市的幕後黑手之一,自帶了黑暗屬性。更不用說這次傑弗裡·懷特 Jeffrey Wright 飾演的警長 Jim Gordon,一副藍色框架眼鏡,讓他顯得更加沉穩冷靜,與紅色的複仇火焰——蝙蝠俠,形成對比。

Part 4: 演員們的驚喜表現

導演馬特·裡夫斯坦言,自己第一次被羅伯特·帕丁森 Robert Pattinson 驚豔到,是在《迷失Z城》裡。之後的《好時光》更讓他堅定了 Robert 可以扮演任何角色的想法。這次《新蝙蝠俠》的孤獨、痛苦、悲情的哥特風人設,都是 Robert 的拿手好戲。

佐伊·克拉維茨(Zoë Kravitz)更是你想象中的完美貓女形象,毫不做作且靈巧敏捷。上一次被她驚豔,還是《瘋狂的麥克斯:狂暴之路 Mad Max: Fury Road 》裡,在一衆維密模特中,她毫不遜色。

更加令人驚喜的是科林·法瑞爾 Colin Farrell 飾演的「企鵝」

由于特效化妝,你在影片中肯本無法肉眼識别科林·法瑞爾 Colin Farrell 的存在,但是從肢體動作和眼神上,科林·法瑞爾一直在飙戲。在片中上演了一場與蝙蝠俠的追車大戲。

保羅·達諾 Paul Dano 飾演的「謎語人」The Riddler ,在台詞上下足了功夫。

早在PTA(保羅·托馬斯·安德森 Paul Thomas Anderson)的《血色将至 There Will Be Blood 》中,他與丹尼爾·戴-劉易斯 Daniel Day-Lewis 的對手戲,就證明了自己的爆發力。這次雖然摘掉面具的戲份不多,但是他依然為 DC 宇宙帶來一個氣質獨特的高智商暗黑角色。

最後來總結下整體的個人觀感

導演馬特·裡夫斯在早期的作品《科洛弗檔案 Cloverfield》中就嘗試了以僞紀錄片的形式拍攝科幻劇情片,《猩球崛起》系列,也證明他駕馭鴻篇巨制和探讨深刻議題的能力。

這次的《新蝙蝠俠》導演脫離超英電影的既定公式,做出了全新的探索。貢獻了一部哥特風格的探案和心理懸疑電影,挖掘蝙蝠俠内心深處的驅動力,在人物設定和叙事方式上找到了突破口。

影片圍繞着蝙蝠俠的存在作為一道城市罪惡的傷疤,他繼承了家族的遺産,也繼承了家族罪惡的曆史。他該如何存在,如何忍受更多的不堪,将成為他未來的超英之路。

如果說影片也有缺點的話,個人覺得配樂鋪的太滿。很多謎語人的犯罪現場,例如第一個鏡頭,人物的動作過于誇張,一度讓人覺得在看《電鋸驚魂》,追車戲更是讓人想起《瘋狂的麥克斯:狂暴之路》。

這與完全去掉了類型片外衣,以真實世界為基調的華金版的《小醜 Joker》還是不同的。關于 DC 這兩部影片不同的呈現方式,哪種更有說服力,相信觀衆們自有判斷。

不管怎樣,2022年的《新版蝙蝠俠》依然滿足了老一代影迷對70年代電影的迷影情結。同時,也滿足了新一代觀衆們的觀影快感,羅伯特·帕丁森 Robert Pattinson 版的蝙蝠俠,也勢必成為年輕一代影迷的童年回憶。

建議一定要在大銀幕觀看,有條件看 IMAX 版就更好了!

好啦,感謝你看到這裡。

也期待電影上映後,大家的觀後感!

好電影和書一樣,值得被反複觀看。

我是小玄兒,歡迎關注我的B站頻道,觀看視頻版影評,我們下期再見。

2022年3月6日小玄兒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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