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情人節檔三部災難性的國産愛情片的洗禮後,接連又上映了兩部國外的愛情片,日本的《花束般的戀愛》與美國的《紐約的一個雨天》,仿佛是在給國内的導演們演示愛情片應該怎麼拍,也是在提醒觀衆們應該選擇看什麼樣的愛情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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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束般的戀愛》與《紐約的一個雨天》從影片所表達的故事内容來看其實是類似的,都是在講關于“合拍”的故事。

《花束》中麥與娟因為生活志趣合拍相識相戀,又因為現實的壓力使得兩人出現頻率不一而最終分手。

《紐約》中充滿文藝氣息的蓋茨比與對事業野心勃勃的艾什莉雖然是情侶但三觀并不一緻,最後蓋茨比終于意識到自己與艾什莉不是一路人時毅然放手,而選擇在傍晚六點時去中央公園音樂鐘下等待與他志趣相投的姑娘茜。

類似的故事,前者拍出來的是悲劇(對于兩位主人公而言是bad ending),後者拍出來的是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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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原因是兩部影片出自不同國家不同導演之手,環境就決定了影片的結局。

《花束般的戀愛》從影片名字上就已經很好得體現了日本的「物哀」美學,戀愛就如花束般終将凋零,但總有那麼一些也如花束般美麗的瞬間,因此結局是悲劇,是場空歡喜是可預見的;而《紐約的一個雨天》出自美國著名導演伍迪艾倫之手,他的影片就是浪漫愛情喜劇的代名詞,都不需要多做猜想就能知道影片的類型風格。

但決定兩者故事走向各異的根本原因是影片主人公所處的階級不同,麥是無産階級,而蓋茨比是資産階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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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在學校裡是個文藝青年,每個月可以靠着父親給的五萬日元生活費和靠自己打零工過活,但是一進入到社會,當麥意識到在父親停止給生活費後畫插畫并不能養活自己時,隻能選擇打工掙錢,不然就得回老家跟父親一起做煙火,而當一個人從學生狀态切換到工作狀态後,便很難回去了,生活被繁雜瑣事充斥着,再也讀不進以前喜歡的作家的新作,于是麥成為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為資本賣命的無産階級勞動者。

但這樣累死累活工作,換來的卻是娟的不理解,不過轉念一想也能理解為什麼娟會覺得張口閉口都是錢麥讓人讨厭,愛情觀念不符是其一,麥前後關心自己的程度不同是其二,兩人所處的階級不同是其三。

其實娟的家庭也算是小資産階級,父母是廣告商,能跟奧運會合作,家裡是小别墅,最開始找工作隻是為了應付母親的唠叨,而辛辛苦苦通過考證獲得的工作,也能以不喜歡為由輕易換掉,娟并沒有實際上的金錢壓力,而麥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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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時代的愛情美好在隻需要想着如何對眼前的他/她更好,不用考慮其他的事情。而一旦這種愛情暴露在社會中,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會迫使着雙方拿出一些時間精力來抵抗這些壓力,給到對方的愛便不會像原先那般總是直線形增長,也許變成了曲線形緩慢增長,但在對方看來卻是低于以前的标準,于是變成對方口中的一句“你不愛我了嗎”。這種情況在無産階級打工仔麥的身上便體現得淋漓盡緻,他也想更愛娟,但現實條件不允許。

在我上篇寫《花束》的文章中有一句「浪漫愛情主義無法在資本主義的籠罩下長存」,也許需要再加個前置條件,「浪漫愛情主義無法在資本主義的籠罩下長存,除非他們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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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蓋茨比就沒有麥那種世俗的煩惱。

蓋茨比看似遊手好閑,厭惡世俗,不願參加父母舉辦的秋季聚會,更不願搭理那些社會名流,但實際上他是資産階級的驕子。對各種文學藝術信口捏來,平視社會中接觸到的一切人與事,鋼琴彈得好,歌曲唱得好,對金錢也敏感,随便玩玩賭馬撲克都能赢個五千一萬美元,妥妥的資産階級圈層的厲害的孩子。

反觀艾什莉,雖然家中也有錢,但是卻充滿了一股鄉村暴發戶的味道,眼界與言行并沒有随着家族财富的積累而上升一個階梯。可以說她們家的财富已經夠上了資産階級的門檻,但下一代的教育與修養尚存在一定差距。

口口聲聲要寫出好文章的小記者,在幾個中年男人幾句誇獎贊美之下就迷失了自己,以為自己已經踏入影視圈,實際上隻是他們當下的玩物,茶餘飯後的談資,在下一個年輕貌美的“記者”進來後,她的名字也将被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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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茨比與艾什莉的不搭從影片開頭就已經揭示。蓋茨比介紹着自己的周末計劃,艾什莉絲毫沒聽,而在為即将采訪大導演興奮着,當提到要去曼哈頓時,艾什莉說起自己小時候去過兩次,因父母買了一大堆鉑金包和勞力士表而隻花了200美元高興着,此時蓋茨比臉上露出了尴尬但不失禮貌的微笑,他知道那些都是假貨。

生活環境的不同決定了他們眼界的不同,眼界尚可通過後續環境的改變而擴大,但三觀的不搭卻無法強行湊合。

蓋茨比喜歡在雨中行走,坐着馬車漫遊在中央公園,艾什莉覺得他是有一點亞斯伯格綜合征,蓋茨比哼着爵士樂的歌詞,艾什莉故作高深得認為那是莎士比亞的台詞。兩人觀念上的分歧是十分巨大的,而這種觀念上的不合拍決定了他們的結局,因此蓋茨比最後選擇了同樣喜歡看《漢密爾頓》音樂劇,同樣覺得在雨中漫步是浪漫的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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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圈層是無法強行融入的,艾什莉代表的是極力想融入資産階級的「暴發戶們」,蓋茨比代表的就是資産階級的守門員,艾什莉雖然因為父輩的努力拿到了在場上踢比賽的資格,但因為個人能力以及場上隊伍整體水平的不足,總是被守門員擋在了球門外,很難進球打開資産階級圈層的大門。

古語說門當戶對還是有點道理的,它在一定程度上能杜絕不同階級的人之間的交流,既然結果會牛唇不對馬嘴,那麼在最開始就把兩者分開,不失為一種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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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的是影片并沒有在明面上講述蓋茨比與艾什莉圈層無法融合的事,相反影片一直在以蓋茨比的口吻對資産階級進行自嘲與貶低,而對外人一直在表揚稱贊艾什莉的優秀,擡高艾什莉的身份,可這種擡高卻與艾什莉自身表現出的眼界行為不符,形成巨大的反差,實際上暗戳戳地嘲諷了艾什莉這類想真正融入資産階級圈層的人,奈何階級有壁,圈層有别。

從《花束》到《紐約》,從無産階級到小資産階級到暴發戶再到資産階級,可以很清楚的看見階級的不同對主角們愛情觀影響的不同,也就造成了他們擁有不同的結局。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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