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選自《我的罪行》官方Prss Kit
翻譯:Mark
01 弗朗索瓦·歐容(導演、編劇):

在我的認知裡,我一直認為有聲電影是一門卓越的說謊藝術。從我記事起,我就想拍攝一個假罪犯的故事。當我知道喬治·波爾和路易·韋納伊在1934年創作的大熱戲劇時,我就知道是時候實踐我一直以來的想法了。
我保留了當時的時代和政治背景,但是對劇情進行了改編以引起當代人對性别政治中的權力和控制的共鳴。同時,我強調了演藝界與司法系統之間的隐喻性關聯。
在這個集體抑郁的時代,我有必要用奇思妙想和輕松的氣氛來對抗殘酷的現實。因此我采用了神經喜劇的創作手法,通過流珠炮似的對白和荒誕突轉的戲劇情景來塑造主角。這是最理想的表現方法。也讓這部電影成為了一個充滿溫情以及諷刺的鬧劇,并在荒誕中凸顯戲劇張力。
《我的罪行》可以視為由《八美圖》以及《花瓶》構成的三部曲的最終章。這三部作品都以幽默與華麗的方式來探讨女性處境,與老搭檔們重聚時,我們沉浸于複刻1930年代的風格,并從中獲得了很大的樂趣。我們試着通過自己的方式來讓看似過時的元素體現出它内在的快節奏的現代性。而這種現代性在今天看來依舊具有其時代性、生動性和歡樂性。原版戲劇那些犀利的台詞讓我想起薩沙·吉特裡的毒舌喜劇。在這些喜劇中,演員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且非常突出。這部電影對我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因為能與新生代女演員合作,而且有實力派戲骨們的精彩配戲。
02 娜迪亞·特列什科維奇(飾演瑪德琳):

我非常喜歡飾演一個“永遠在演戲”的女演員。如何通過表演來傳遞真誠呢?畢竟你是在表演,也就是欺騙觀衆。這是所有演員都在自問的問題。
我的答案是我永遠要以瑪德琳的角度思考問題,這樣能讓我在任何情況下保持真誠。我完全相信她的存在,她率性而為,從不提前計劃。她盡可能地向前看,即使是前一秒還想要自殺,下一秒就可以歡呼雀躍着去看電影。
瑪德琳年輕天真,對自己的未來抱有幻想,但是她被一種自己無法控制的力量所驅使。做一名演員意味着即使身處表演與謊言中,生命本身才是核心。審判時,她一開始是在背台詞,但是最後卻沉浸其中并吐露了真心:“在1935年,女性能否不受任何束縛的追求事業和生活呢”
歐容導演在改編中強化了與當下的共鳴。這部影片具有很強的女性主義元素。劇本中瑪德琳與寶琳的姐妹情令我動容。因為它是堅不可摧的,她們要共同成功。當奧黛特可能成為威脅時,她們選擇扶持而非打壓,為她争取東山再起的機會。這裡沒有嫉妒,隻有集體解放的信念。
03 麗貝卡·馬德(飾演寶琳) :

我二十歲加入法蘭西喜劇院,在那裡度過了七年時光。劇場就是我的生命。直到我通過了《我的罪行》的試鏡,我才遇到一部既保留原劇戲劇張力,又充滿機鋒對白與當代議題的劇本。這雖是我熟悉的世界,卻以全新維度展開,也就是電影。
瑪德琳與寶琳的閨蜜情堪稱鐵三角:我想寶琳對瑪德琳懷着愛慕與崇拜交織的情感,這種暧昧讓角色更具深度。表面上她們是金發蠢妞與智慧女律師的經典對立,實則締結了超越刻闆印象的革命同盟。一個敢當演員,一個敢做法官,用各自方式賭上自己的未來。這種關系本身就在解構性别偏見,與《彗星美人》裡女演員互相撕逼的老套橋段形成辛辣對比。
影片結尾堪稱神來之筆:當寶琳目睹瑪德琳與奧黛特在舞台上大獲全勝,她突然意識到這份勝利屬于所有并肩作戰的女性。這個向《彗星美人》等經典緻敬的反殺瞬間,讓寶琳喜極而泣。我們終于不用互扯頭發,而是通過互助完成對性别壓迫的優雅反擊。
04 馬努·達克斯(攝影指導):

我和導演最初反複探讨的核心問題:是否使用自然光?是拍黑白的還是彩色電影?他向我展示了他深愛的30年代電影,我們試圖捕捉其精神内核而非表面複刻。
挑戰在于創造真實的影像美學,既要符合時代特征,又避免對老電影的拙劣模仿。如今數字技術徹底改變了布光方式,除黑白閃回片段外,我始終堅持由内而外的布光理念。重現當時的裝飾藝術氛圍是一件非常愉悅的事。我們免除了懷舊的誘惑,因為我們突出了電影的各種元素,比如演員的臉、布景、服裝以及語言等。我們需要讓觀衆看到這些元素,而不是讓它們被遮掩,所以我用打光來強調了它們。當瑪德琳穿着奢華的禮服走進簡樸的場景時,我會讓光線如聚光燈般聚焦華服;當奧黛特登場時,則要讓通過打光讓她像個大明星一樣,重點強調她衣服的紋理,她的發型以及她十分誇張的面部表情。
這次拍攝中,最富挑戰的是持續了三天的法庭場景拍攝。導演希望我鑽研克魯佐的《真相》的蒙太奇手法,試圖在攝影棚裡再造觀衆的在場感。這讓我們好像回到了劇院裡。這部電影要比我之前和導演的合作規模更大。一切都要提前想好,才能得到最佳的效果。
05 簡·拉巴斯(美術指導):

這是我與弗朗索瓦·歐容的首次合作。将影片輕松明媚的基調與冷峻驚豔的裝飾藝術視覺風格相融合,令人感到十分興奮。我們花了很多時間一起勘景,發現了許多從未被電影記錄過的絕美場景。
為擺脫為重現1930年代而進行的木質家具堆砌,我們進行了大量場景改造。法官的第二辦公室,我們是在比利時沙勒羅瓦市政廳拍的,那裡簡直無與倫比,但是從未有人在那裡進行過拍攝。這座建築的裝飾藝術風格比法國本土更淩厲繁複,帶有美式風格,有着黃金時代好萊塢喜劇的精緻質感,完美契合導演對經典喜劇的緻敬之心。
邦納德工廠辦公室有一個全景監控窗,老闆可以從那裡看見底下的工人們努力工作。整體的感覺既簡練又真實。它的設計結合了多位設計師的想法以及對卓别林《摩登時代》中的一個場景的緻敬。雖然電影設定在30年代,但是它給人一種十分現代、多彩、如畫一般的感覺。
在《我的罪行》中,每個場景都有自己獨特的風格以及标志性的顔色以反映人物的感受和成長。剛開場的公寓既黑暗又沉重,表示了女主角們的窘迫。而在她們獲得了社會地位後,她們的房子就和原先的房子形成了鮮明對比,充滿明亮的、奶油似的白色。
總體來說,我認為《我的罪行》是一部充滿快樂和歡愉的電影,它的主色調是香槟色和祖母綠。
06 巴斯卡林尼·莎瓦娜(服裝設計):

在我們合作的第一部喜劇《花瓶》中,導演與我曾熱衷于強化幽默感。然而在這部新作中,他更希望凸顯劇本的精妙與情境的微妙。每當我被那些令人捧腹的鏡頭吸引,比如:演員誇張的面部表情、古怪的語調或漫畫式的表演,這些大衆喜劇常用的套路,導演卻選擇克制。在《一切順利》中,他不斷收斂情感表達,隻為讓最終的淚水更具分量;在《我的罪行》裡,他刻意弱化幽默的喧鬧感,以凸顯事件背後真實的沉重代價。
往往在改編戲劇時,快節奏剪輯與現代化處理似乎成為必然,但導演偏愛讓鏡頭延長。最重要的是觀衆能夠與角色共鳴。我們需要時間來真正的看透他們,并感同身受。在剪輯的時候,他總是在思考:這個畫面在訴說什麼?戲劇動機與情感動機必須并存。他對于自己電影的走向有很強的認知。在這部電影裡,他希望突出戲劇感。我們不該忘記的是,我們在進行一場欺騙的遊戲,其中的每一個反轉和橋段都與時代共鳴。
更重要的是,觀衆也加入了這場遊戲。而剪輯正是揭示這場遊戲精妙之處的鑰匙,既要展現舞台調度的精湛技藝,又要突顯那些至今仍具現實意義的台詞與主題。瑪德琳與寶琳所經受的就是一場MeToo運動,即便那個時候還沒有這個說法。剪輯時我們如履薄冰,在取舍鏡頭時将角色真實性置于笑料之上。
08 菲利普·宏比(音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