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最惡心的同性片。通篇都是導演對女性身體的凝視和意淫。不僅如此,他還要打着愛和欲望的名義來肆意噴射他油膩的種族主義影子。似乎因為愛和欲望,兩個女人相愛了。她們吃飯,做愛,張着唇口呼吸,然而,這一切的活力都戛然而止在結尾——當阿黛爾離開時,那個北非男人遙望的猥瑣眼神裡。

那是什麼樣的眼神。那是導演露怯的眼神。為什麼那個男的要追出來?是導演認為這個孤單的女人需要愛情?是導演認為這個北非男人需要愛情?是一種可能性?還是一種需要被觀衆激發的想象?

往前快進。這個北非演員上一句和女主說的話中他透露了自己對演員工作的不滿。他說到:我受夠了讨好巴結每一個人,那些臭屁的導演,太辛苦了,還不如做一個虛僞的銷售。然後他誇贊了女主漂亮。之後,在女主和蕾雅賽杜一段微妙的重逢之後,他被一個人路人認出了是一位演員,那個人誇贊了他,說他演的很好。

如果導演認為他需要愛情或者阿黛爾需要愛情,為什麼要在這樣欲言又止的拉踩裡設立角色身份上的高低關系——尤其是在男主剛假裝謙虛地和女主說自己也有某種“改變”或者“放棄”之後,為什麼要讓女人在這樣一個離去的環境裡被一個男人意外地追求或者說挽回:更何況這個女人不一定會喜歡他——她幾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女同。

再追溯到劇情中上一處矛盾爆發的地方。那個時候蕾雅賽杜惡狠狠地趕走了阿黛爾,因為前者撞見了後者和一個男人偷情。那個時候,蕾雅賽杜所飾演的藝術家,處在自己事業的某個困頓的時期,她沒有給予阿黛爾陪伴,并且也總是忽略阿黛爾的需求——似乎她們從一開始就是不同的人。于是導演讓阿黛爾在性向上回歸了——這時候她成了直女。在喝醉的時候她和男同事翩翩起舞,牽着男人的手,從一個女人的頭上繞過去。

她隻是喜歡某種特定的人,或者某種特定的感覺。她并不是一個因為性向而陷入困頓的女士。似乎她不願公開自己的取向和生活,和原生家庭有關。但是導演在此也安插了她随時會變直的契機。因此,最後一幕,那個北非男人的追逐或者說眼神是有效的——它能夠投射出某種潛力。

然而,這邊又有一個微妙且趣味橫生的細節出現了。那個和阿黛爾短暫偷情的男人,也是一個北非人——這個演員來自阿爾及利亞。而最後那個投射目光的男人則來自于摩洛哥。兩個北非的男人,同時在阿黛爾身上散播了某種幾乎改變了她性向的潛力。而導演則來自于突尼斯,阿拉伯馬格裡布聯盟的另一個國家——他們都曾被法國殖民。

于是這整個故事就變成了兩個女同和兩個北非男人的故事了。女同中的一個是純血巴黎人,一個是法國中下層移民或者勞工家庭(丈夫是非常典型的工薪階層嘴臉),而兩個北非男人都是法屬殖民地的外來者。他們兩次勾出這個移民體内的直女之魂,讓她在自己左翼外表的掩飾下多了一顆保守派的心。而這個女人,阿黛爾,在影片的開頭也曾和一個巴黎的小帥哥發生了短暫的愛情——于是這個故事就更複雜了。一個右派的外來者身體被巴黎的豔麗所引誘,變成蕾絲邊,然後孤獨寂寞,出軌了北非同事,因此被趕出家庭。然後,她在最後又被另一個北非男給追求——雖然一切都在戛然而止的想象裡。

這個影片雖然充斥着女性情侶間歡樂的情愛描寫,但是它卻因此,仿佛被一隻來自北非的眼睛所凝視。這個導演在影片中加入了大量的性愛描寫,描寫女同如何做愛,非常奇觀,非常刻意——除了少數真的可以和欲望勾連的鏡頭,大部分的視聽都既無聊又惡心——譬如他從腋下來拍蕾雅賽杜的臉,兩個女人高潮叠起的身軀。或許,很多人覺得這是某種生命的活力。但是我覺得,如果這些鏡頭真是一種類似于導演拍攝女主角嘴巴的欲望的描寫,他就不會在咖啡館那裡讓阿黛爾赤裸地問蕾雅賽杜,您性生活和諧嗎之類的話了。當愛情屈從于欲望的時候,它不一定是愛情。

那麼讓我們正視阿黛爾的欲望吧。在阿黛爾的演繹中,蕾雅賽杜的臉仿佛就是她的癖好。導演寫了一堆垃圾的台詞來描述阿黛爾的那種渴望。“我想念我們不能觸碰對方”“我知道你也想念這一切”“無時無刻”——我并不否認這種欲望的合理性,甚至我認為這種欲望是好的——但是這個可憐的導演隻描寫了阿黛爾的欲望。所以當這個同樣叫阿黛爾的演員說出自己喜歡照顧小孩的時候,真的毫無信服力。

她在照顧完小孩之後哭了——因為她和阿黛爾分手;她在照顧小孩的時候溜去遊泳——因為導演想要拍她沉浸在藍色裡的鏡頭;甚至當她裝模作樣地和朋友佯裝認真地介紹自己的學生時,導演也安排了對賽杜那難以言喻的眼神和演技的特寫。阿黛爾所有的一切生活和熱愛都隻是為了她對賽杜的欲望。不僅是這個角色如此,導演也是如此——他用大段的性愛鏡頭,不是為了讓這個角色鮮活,不是為了讓她的口呼吸,讓她的嘴唇,讓她的食欲,變為一種屬于她的東西。反而是為了構建一切能夠剝奪她的東西——讓她完全依附在對蕾雅賽杜的欲望之上,然後再剝奪掉這種欲望。這個導演看似是在描摹那種不言自明的愛情,但是他達到的效果,卻隻是一群肉體在凝視下交合,如同他為自己定制的成人視頻。兩位偉大演員的努力不僅不能讓故事更加鮮活,反而加劇了整個影片的滑稽。

因此,當最後那個男人出現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這整部電影成立的基礎就在于最後的剝奪和看似殘留希望的愛情。那個男人曾服務于西方對伊斯蘭的刻闆印象,也在和阿黛爾的對話裡深深地嘲諷了那種發達國家對自己的冷漠和無情。我想對于阿布戴來說,他估計也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于是他物化女性軀體,以女同的名義拍了一部屬于他的反殖民。然而,他的成果太失敗了,因為他難以克制自己猥瑣的欲望,當女演員一脫衣服他就忘記了本來設計好的分鏡。于是故事越拍越長,拍成了他自渎時刻所仰賴的産品。他呼叫着,我要革命,卻控制不住自己的下體。

期待他的其他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