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三次看。比較難受的是,看完之後接着看了《羅塞塔》,于是《地球》那些初看時還算美好的想象力被過于工業的燈光和美術設計全部稀釋。這樣的造型離我們實在太過遙遠。

2、不懂凱裡話的人都覺得黃覺和湯唯在使勁凹自己的口音,所以當湯唯開始說普通話的時候,我覺得普通話真清爽。

3、自《路邊野餐》到《狂野時代》,旁白的使用方式還能再打動我們嗎?畢贛說這些詩都是QQ空間的簽名,但這樣的幽默感至少在黃覺那裡被很正經地處理,聽起來他想将夢塑造成史詩。

4、在各類講座論壇采訪裡,我一直覺得畢贛是一位蠻幽默的人,但這樣的幽默仿佛在《地球》裡變得幹涸,除了陳永忠的段落。

5、 陳永忠,用蔡明亮形容李康生的話來說,是一個“無法無天的演員”。 無論是陳永忠唱《小茉莉》還是《堅強的理由》,都包含着諸多古怪而美麗的錯誤,而這正是《路邊野餐》離我們更親近的原因。《地球》精準而密集的長鏡頭調度讓我們分不清這是廣告秀場還是噩夢,陳永忠或搖擺或即興的舞步/音調擾動着穩定的攝影機運動,前進的列車搖搖擺擺着。

6、剝離開那些廣為流傳且極易模仿的QQ空間簽名,至少在《路邊野餐》的内部,畢贛确實實現了一種類阿彼察邦的行星電影氛圍,現實和夢境相互捉迷藏。我們可以試圖找到一些線索,但就像捧起一灘水一樣,愈想抓住某個意義,意義則愈發急切地想流失,前往新的地方。

7、于是,我們一直懷疑《地球》的攝影機過于精準的問題,它作用于那顆長鏡頭裡精準的現實-夢境對位,一切都可以按圖索骥。精神分析又追上來了,我們被迫要去破案。這樣的路線讓人對《狂野時代》相當擔心,一切都指代另一層事物,一切都失去自己原本的生命。

8、至少我們能從《地球》學到一些工業技術,尤其是聲音設計,那些細微的空間位置和邏輯上不存在的聲音。聲音帶給我們一條平行的想象力。就像大衛·林奇親自進行自己影片所有的聲音設計一樣,任何企圖追逐夢境的導演都應該對聲音付出與影像相同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