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法醫口中聽到碎屍案被害人是生前被割喉而死,這句話一瞬間把衛國平拉回了1988年的那個雨夜。
當年他和陳山河一起巡邏電機廠廢料堆,遇上了兇手行兇,他被受害人拖住去晚了一步,趕到時陳山河已經被兇手割喉。
前幾集的不少細節已經鋪墊了衛國平對八八案耿耿于懷,比如學習如何利用最新技術破案,幾乎住在了檔案室翻查各類案件檔案,連睡十分鐘都是中大獎的神經衰弱,讓他早早白了頭。
對其他人而言,八八案也許就是一個比較大的懸案,它就在那裡,萬一有證據,再翻出來查也不遲。
但對衛國平來說,八八案就發生在昨天。那些受害人的屍體被扔在哪裡、脖子上的傷口呈什麼形狀、陳山河脖子上湧出鮮血的溫度……他一刻也不曾忘記。現在遇到的每一個可能的巧合,都有可能是案件的突破。
聽到“割喉”這一信息時,八年來堆積的情緒一瞬間湧上心頭,他幾乎支撐不住。
他的感覺告訴他,這就是那個人,這兩起案件是同一人所為。
當他在案件分析會上提出,碎屍案和八八案的并案可能,結果被吳教授的一連串問題打了回去。
僅僅憑一個割喉的手法就并案,無疑是魯莽的。
一年中有半年都在下雨的甯江,雨夜并不是什麼稀少的時間條件。碎屍案受害人是否遭到性侵,傷口與八八案的傷口是否一緻,現在都還未知。何況,最大的區别就在于,這是一樁碎屍案,最大的特征就是碎屍,這與八八案中的一刀割喉是完全不同的。
衛國平無法告訴他們自己那種強烈的感覺,因為這毫無切實的證據支撐。他們也無法理解,一個永遠活在八年前那個雨夜,腦子裡全都是關于八八案思考的人,任何一點蛛絲馬迹,在暴露出與八年前案件的準确關聯前,他都能夠敏銳地察覺到。
或者說,他希望是有關的。
當他查到電機廠失蹤女性的線索時,他拼命地追捕嫌疑人,找到被關的失蹤者,發現這隻是另一樁毫無關聯的綁架案時,他松了口氣,因為失蹤者還活着,但也很失落,因為他沒能找到碎屍案的線索。
衛國平這八年來,不僅把所有的人生耗在了對八八案的探查中,也活在日夜的自我譴責中。
他一定無時無刻不在悔恨當時為什麼不能立刻甩開受害人的手?為什麼不再快一點?為什麼不趕在陳山河前面去追兇手?
陳浩瀚(陳山河弟弟)罵他的那些話,他一定罵過自己更多更難聽的,所以陳浩瀚指着鼻子罵他的時候,他沉默地淡然地聽着,沒有一絲情緒起伏。
這隻是這八年來,他人生中日複一日、稀松平常的一刻而已。
當同事宋哲安撫說理解他時,他才會爆發。
沒有人能夠與他感同身受,沒有人能夠理解他。也許隻有八八案兇手落網,受到法律制裁的那天,他才能從八年前那個雨夜走出來。
第三集的一個猜測:兇手很可能住在甯江醫學院。
根據抛屍近小遠大的規律,以及前幾次跟蹤男都是在甯江醫學院公交站盯上的受害人,他很有可能就居住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