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BOMax,又播出了一部準神作。

開播放出三集,豆瓣評分已經沖上了9.6。網友們的評價五花八門,但有一點基本上都很同意:劇中對于外星生物神秘詭谲的想象,簡直令人歎為觀止。你甚至都不用管故事如何。光看導演天馬行空的奇觀展現,就足以吸引你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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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片擴拍劇集改編自喬·本奈特和查爾斯·胡特納于2016年制作的動畫短片《拾荒者》。短片全片無對白,隻有開場的幾行字幕解釋了一下故事背景:一艘宇宙飛船發生了技術故障,與地面失去了聯系。接着,故事便直接切到了飛船上幸存下來的一男一女兩位科學家的生活。從短片中很多細節都可以看出來,這并不是兩人第一天在這個星球上生活了。比如刻在牆上的記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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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男女主拿星球上各種生物當工具時所表現出來的娴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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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片讓人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這些看起來自帶各種功能的生物。

有種看外星生物科技展覽般的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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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靠着最後的反轉,短片又成功超越了純粹的奇觀展示。

男女主大費周章,繞了一大圈收集各種材料,最後隻是為了獲得某種精神緻幻劑。某種隐形飛行大魚排洩出的球形“糞便”。把頭埋進去,就能瞬間魂穿到地球上,體會到家鄉的熟悉味道。有點像是異星版《黑客帝國》,隻是他們選擇了吞下藍色藥丸。既有些荒誕,又有些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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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集可以看作是短片的全方位繼承與擴展。故事背景仍是飛船發生了某種故障,幾位科學家乘坐逃生艙來到了異星。隻不過,逃生艙似乎是自行發射,因為飛船還好端端地停在星球的外圍。從科學家們的表現來看,他們也已經對異星生物有了初步了解。比如拿某種類似于鳐的生物蓋在臉上,就能當防毒面具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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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把手伸進某種蟲子的嘴裡,就能自行充氣,當成小型熱氣球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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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上,劇集也不再隻是單線叙事,而是擴充成了三條線。

一條是山姆和厄休拉的故事線。這兩人算是短片裡男女主的複刻版,上面兩個例子便是出自他們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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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某種遠程操控裝置,他們成功讓飛船強行降落在了異星。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在本劇中的任務便是前往飛船降落地,試圖返回地球。當然,一路上,他們也會遭遇一系列美麗而又危險的異星現象,以及異星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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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是技術人員阿奇和機器人李維的故事線。

雖然也有發現異星生物的内容,但主題上,加入了人工智能的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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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維的電路闆在降落時受到了損害。

但,星球上的某種黃色生物材料卻似乎能與它的電路闆互補。更神奇的是,這種生物材料似乎能夠自行寄生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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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時間的推移,黃色物質開始像爬山虎一樣覆蓋了李維的芯片。

李維,也漸漸開始表現出一些本不應該出現在機器人身上的奇怪行為。比如,把扳手埋進了土裡,隻是覺得很好奇。比如,會閑着沒事自己出去閑逛,沒事種種樹什麼的。它似乎不再把自己鎖在僅為人類服務的思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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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因為黃色生物材料,李維正在萌生自我意識。

而吊詭的是,這種自我意識,似乎能與這個星球上的很多生物産生共鳴。李維能夠理解奔跑的牛群之間的交流,融入它們的節奏。也好像能聽得懂昆蟲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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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我個人比較喜歡的第三條線,卡門的故事線。

卡門遇上了一種很像神奇寶貝的生物,我們姑且稱之為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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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有着人類狀的手指,且擁有着意念控制的功能。

平時找食物,它們不需要自己動手。隻需要讓小蟲吃下自己的黑色嘔吐物,就能對其進行精神控制,讓其幫忙覓食。有點像是原版短片中的那種精神緻幻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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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中并未明說。但似乎是在飛船遭遇意外的過程中,卡門的妻子意外去世。而在吃下小黑的嘔吐物之後,他便能在小黑制造的幻境中與妻子重逢。所以,卡門從一開始的害怕,很快便轉向了接受,甚至是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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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星生态因為投資加大的關系,劇集的畫風變得更加幹淨,細節上也更加豐富。法國有一位漫畫大師Moebius,他非常擅長刻畫各種奇妙詭異的外星世界。在我個人看來,《拾荒者統治》明顯參考了Moebius的畫風。配合上空靈悠揚的配樂,非常完美地塑造出了一種甯靜、孤獨的異星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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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Moebius畫作,下:劇集截圖同短片一樣,本劇最讓人驚豔的,自然還是各種奇妙詭異的異星生物。比如用手一碰,便自動開啟生死輪回的植物小人。它的一生就是為了把新的種子埋下,自己再化為養料,埋進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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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如能寄生進人體之中,讓人類變成花盆的詭異植物。多少有點《最後生還者》《湮滅》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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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拾荒者統治》,下:《最後生還者》像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但值得注意的是,劇中并未明确解釋異星生态的設定。去年,有一款模仿《異形》美學風格的恐怖遊戲,名叫《蔑視》。很多人玩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玩了個什麼東西,因為基本沒有任何說明。但遊戲裡詭異神秘的氛圍,毫無疑問地植進了玩家的腦海裡。整體上,《拾荒者統治》走的也是這種思路。展示為主,而非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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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蔑視》當然,導演也并非純走意識流,任憑想象紛飛。在神秘詭谲的現象背後,你也能隐隐感受到,導演有自己的框架和邏輯。比如,那個小人,就很容易讓人想到地球上的蜉蝣。從出生到死亡,壽命不足24小時,“朝生暮死”,說的便是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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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片裡也有這個小人個人猜測,導演還是參考了地球的生态系統。各種生物都有各自的特性,與此同時,它們又是互相影響着的。隻不過,劇中星球上的生物,似乎有着比地球生物更為緊密且神秘的聯系。比如,怪鳥的羽毛能夠打開縱橫交錯,看起來無路可走的水泥柱牆體。又比如,李維電路闆上的黃色植物,能夠讓李維開始理解異星生物的語言。就仿佛存在着一種神秘的,原力式的能量,聯系着這個星球上的萬物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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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人類的三條故事線,看似毫無聯系。

其實,是為了展現了人類對于異星生物的不同态度和處理方式。整部劇有點像是,先有了一個自然運行的生态系統。然後把人類這種外來生物放入其中,觀察他們的對策以及影響。比如山姆,一心隻想回到地球,對異星生物沒有任何好奇心,純粹的利用。厄休拉則不一樣,她會驚歎于輪回小人的獻祭,會想要進一步了解這個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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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的态度,起初類似于山姆。

但在李維的影響下,她似乎也開始察覺到這個星球的神奇。當李維完全被黃色物質影響,同化為異星生物後——阿奇該如何看待這個夥伴?李維會不會叛變?這也是這條故事線最吸引人的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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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有趣的是卡門。

在他身上,你能看到人類與這顆星球生物間更複雜的矛盾。異星生物是不存在愛恨和道德概念的,至少一開始是這樣。小黑奴役小蟲覓食,也會在遇到體型更大的同類時退避三舍。非常自洽的食物鍊關系,它們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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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類不一樣。

後面,在被某種怪猴搶走了食物後,卡門發飙了。在情緒的推動下,卡門撿起了一塊石頭,砸死了怪猴。後面更是把小黑曾經害怕的“大黑”屍體,帶到了它面前。換句話說,會使用工具的人類,幫小黑跳出了原本的食物鍊。某種程度上,卡門就像是《2001太空漫遊》裡的神秘石碑。小黑是否會受他啟發,開啟自己的成神之路?李維是否會形成尊崇原生态的另一種存在,與之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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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導演已經構建出了這顆神秘又自洽的星球。也通過不同的角色,帶出了潛在的張力與懸念。目前劇集才播出三集(一共12集),但,說一句準神劇,沒毛病。唯一的遺憾可能就是,并沒有相關幕後紀錄片跟着推出。講講導演的世界觀,以及各種神奇生物的參考原型或出處什麼的。但話又說回來,這或許正是導演試圖隐藏,或者秘而不宣的東西。正如劇集所展現的一樣,并不是所有事物都一定要去歸納進人類所能理解的範疇。對于這部劇,咱們不妨還是聽聽諾蘭的。先試着去感受,而非理解。

文/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