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後,和友人聊天,友人說,他對那個老闆娘殺魚的鏡頭印象猶新,包括那個鏡頭的戲劇張力和妥協下的尊嚴。

“老闆娘”這個稱号算是一種敬稱,但也特意隔離出了性别與職業。所以,在提出要找湖南籍的姑娘前,沒有人會想讓現實中的老闆娘去演電影裡的老闆娘,後者強調的隻是演員的演出。

當小顧作為一個老闆娘,得知自己有機會在電影裡露臉後,她跳起了舞,用一種有悖于主婦身份的姿态,戴上墨鏡、假裝抽煙——這先前讓她回憶起多年前(電影裡台詞“我已經很多年沒抽過了”)。這段舞蹈的音樂一直持續,直到她再感覺不适。

我們知道,這是一個在封閉環境(人們都搬走了)、封閉傳統(要幹活又要帶孩子、和男方家族一同生活)下的女性形象,同時她又具有生理形象——哺乳期。

她會感到疼痛,必須用排奶的工具排出負擔。為什麼說是負擔,因為之前和丈夫的讨論中我們可以得出,她已經覺得應該斷奶了。

這二者,同時在社會形象與生理形象上,跳舞與排出無用的奶的意義是共同指向的,就是發洩。這是一個需要發洩的形象。于是殺魚的鏡頭,就是最終的卸力點。

當陳晨走入後,小顧知道了自己實現不了演員夢,知道自己對于劇組已經沒有意義了。最後,她還是做了一次妥協,她為劇組殺魚。她用了全力,揮起大刀,沒有帶圍裙——要知道當初她為了血迹清洗了好久羽絨服,開始處理這條魚。她的眼神裡是尊嚴,而當鏡頭給到了劇組時,他們是定格的旁觀者。

很諷刺的是,當時旁觀的陳晨,在第二部分裡就變成了被旁觀者了,被請求與阿谀。

第一個故事是全片最出色的故事,因為它真正拍出了一種現實下的張力,這使得後面兩個故事看起來像是導演對編劇說的那樣,為了滿足自己頭腦的主觀世界而創造出的劇情——導演和編劇不再存在人物間的聯系張力,而是徹底消解為了一些魏導想戲谑和表達的内容,固然真實,卻不及那揮起刀的女人那般讓人察覺到她必須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