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我們不會把黑社會大佬與女醫生扯到一起。金柳珍的《約定》（1998)，就反其道而行之，讓女醫生跟黑社會大佬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問題是，這種“黑白配”，最終能否超越社會約定俗成的黑白規則，畢竟“黑社會”連職業都算不上，在一般人眼中就是無惡不作的壞人。既然是《約定》，那就有演繹下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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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拍攝這部電影時，全度妍25歲，接着的1999年就出演了那部大熱的《記憶中的風琴》，這部《約定》，可謂她承前啟後又别開生面的角色演繹。全度妍給人感覺全身都是戲，卻不浮誇，總是那麼自然又恰到好處，還能勝任各種角色，以至于讓觀者笃定她就是劇中的那個人。這種表演才能可能真是天生的。片中戀愛的她如此動人，散發着迷人的魅力和光彩，讓人心悅誠服。

《約定》開始，年輕的女醫生蔡喜珠（全度妍飾），接診了身負重傷的黑幫老大公星杜（樸信陽飾），于是上演了一場有别于常人的愛情戲碼。女醫生，面對的是異于常人的家夥，看到他身邊一幫蠢貨站在一邊，那威風讓她憤然，老大揚揚手讓他們離開。老大，打針了。可幾天後，這家夥老犯瞌睡，才發現是打錯了針，本該消炎的，卻打了安定鎮靜劑。她忙賠不是，這是醫療事故，你想要我們賠償就提出來。這家夥倒鎮靜地說你過來，她走過去，他指指，你看看你的長絲襪破了，逗得身邊黑衣人大笑。窘死了，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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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她收到了一大盒長絲襪，太逗了。這家夥還知道關心人。當護士幫他拆除石膏和眼布，蔡喜珠從窗外偷窺有點兒詫異，她口中的流氓竟然如此帥氣，且氣場十足。這位黑幫老大的确不同于一般我們所看到的那種兇神惡煞的混混。他溫文爾雅，戴着金絲眼鏡，透出一股清流之氣。自他拆了線，病床等于就是他的黑幫辦公室。好在蔡喜珠讓他出了院。畢竟這黑幫老大是傷于黑幫之間的仇殺，對方是同樣一幫不好惹的南星社。但眼下他要開始追求蔡喜珠。

的确，公星社對于蔡喜珠可謂一見傾心，上來就是輪番的土豪大派送，送車請吃大餐，卻被她一一拒絕了。沒招了，他開始親自出馬，用一個遙控小車就把她給擄獲了。車上，他說别老拉長絲襪，沒人想摸你。她說地痞和流氓才強來。他說地痞是這樣的（強來），流氓是這樣的（猥瑣的動作講究點技巧）。她說那還是流氓好一點。他隻是輕輕吻了下她的臉。這完全是紳士派頭。如此這般，她也情不自禁地陷入了黑幫老大的追求攻勢。

對上眼，愛上了，要求就紛之沓來。她說不準再吸煙。他說那是不是接下來不讓我喝酒了。她笑笑這是約定。再見面她說你真的沒煙味了。說到做到是好小子。黑幫之間的威脅械鬥時有發生。他終于确定了傷害他的就是對手南星社。而且南星社的家夥派人偷拍了他與蔡醫生一起漫步的照片，這讓他倒吸一口涼氣。這可讓他犯難，如此這般愛着她，為了她的人身安全，卻不得不違心的提出跟她分手，并當着南星社黑幫老大的面罵她隻是一個妓女，玩了三次，每次給了多少錢，這當然傷透了她的心。她憤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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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片名《情陷卡門》，身為醫生的蔡喜珠哪知道這都是演戲給對手看的。公星社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的人身安全。這段，同為醫生前輩的李醫生，準備要移民美國，一直默默地愛着蔡喜珠七年。當他提出跟她交往，說公星社不适合你。是啊，一個醫生，一個黑幫老大，本就不是一個世界上的人。但她就是擺脫不了他的影子。她單純的愛着他。她才不管他是什麼人。她隻是愛他這個人，至于他幹了什麼，又與她何幹。公星杜更是痛苦不已，神經性頭痛病又犯，耳朵嗡嗡，頭皮發麻，電擊似的。

是啊，這家夥在床上打滾，想她想斷腸，但他又得保護她。他最鐵的幫手嚴吉太實在看不過去，就過來找她說你去看看他吧，隻有你能救救他。她嘴巴還很硬，可上了樓，她不行了。她跑了出去，一溜煙兒的跑到酒店。這家夥沒有固定住所，那麼有錢，常年還是住在酒店。她推門而入，他吃了定心丸，藥到病除。她住院的父親也去世了。他趕到了祭拜現場。與此同時，南星社開始了瘋狂的報複，公星社手下的得力助手傷的傷死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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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星社怎能咽下這口氣。他竟然獨自跑到南星社那複仇，南星社及兩個家夥都被他活活捅死。幸而嚴吉太帶着手下人趕來，一群混戰。嚴喜太講義氣，非要替他頂下殺害南星社的罪。電視上播出這條黑幫械鬥仇殺的新聞。公星杜從此消失。這段蔡喜珠茶飯不思，等了三個月才等來他。她說我想好了你若明天不出現我就永不會再見你。他說這次回來是要去自首。這對她不啻一悶棍。他說我不能帶着一生的内疚與你過日子，怎麼活怎麼愛都是我自己的，不能讓吉太替我背黑鍋，我要是活，他就得死，該死的人是我，不是他，《聖經》上說罪惡多少，恩情就有多少。

這一番說辭，完全打了個她措手不及。等來的原來是這個結果。她從背後抱住他，以後我會給你送棉衣，想着我一起睡，那你的頭就不痛了，耳朵也不嗡嗡了。他”嗯“的點頭。在他自首前，她非要回家做了一份可口的飯菜給他吃，再拉他到教堂強行要跟他完婚。他完全被她這頓操作搞懵了，從沒奢望她會這樣。一切隻有聽從她的念念有詞，你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他對上帝祈禱，說我是有罪的，是我把她帶到了泥沼，請上帝恕罪！她深情地說老公，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他帶着她滿滿的愛意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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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種約定因為他的離世而隻能永遠成為一個記憶，但他畢竟是帶着她誠意滿滿的愛離開的。抛開道德範疇，這種愛隻是一種單純之愛的選擇，終究是有始有終而不能真的相伴一生一世。如此來說，這種電影更看重于它的娛樂性而非藝術性，更難奢求思想層面的裨益。

《約定》無疑促發人們思考，過程的殺戮與最終的結局，其實界定了兩人愛情的走向，單純的愛并不能扭轉這一走勢，隻有放棄“黑社會”這種有違公民社會秩序的行為，才能真正讓相愛的走向幸福。這是影片所隐含的一種警醒。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認真審視一部影片的價值，實際上是有多種的可能，隻是說要善于發現而已。本來人生就沒有那麼複雜。社會隻是一個容器，端看你以何種姿态融入其中。

20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