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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編輯部幾位同事不約而同看了皮克斯的新作《青春變形記》。

(下文有劇透,介意慎入)

我們發現這是一部很「心理學」的片子:剛進入青春期的 13 歲華裔女孩美美,身體裡藏着一個巨型紅熊貓——當她内心出現激烈的情緒時,就會從小女孩變成紅熊貓。

有了紅熊貓,就做不了媽媽眼裡的「完美小孩」:媽媽為美美舉行了一個家族儀式,讓她把體内的紅熊貓封印起來,再也不要給人看。習慣順從媽媽的美美,在最後一刻卻激烈地反抗了媽媽,留下了自己的紅熊貓。 讓人最有共鳴的是裡面的母女關系,豆瓣評論區一個高贊留言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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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媽媽的乖女孩」變成「有着小野獸的自己」,要經曆多少關卡?下面是編輯部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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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到乖女孩的時候,情緒就會冒出來

看完我覺得很親切,因為我跟美美很像,體内也有一隻暴躁的紅熊貓。

不同的是,我的紅熊貓比美美出現得更早:從小我就被大人評價為「不聽話的、難搞的」的小孩。于是就連我自己也這麼認同了:「我是一個情緒化的、脾氣不好的人,我很糟糕」,卻從來沒有想過那些情緒源于何處。

後來慢慢長大了,才逐漸意識到,我的很多情緒都來自于:「真實的我」跟媽媽希望的那個「乖女孩」之間的矛盾。

正如美美一樣,媽媽一直以來的控制和期待,讓我隻能把真實自我掩藏起來,去扮演一個「媽媽喜歡的、乖的、優秀的」的小孩。而當我再也掩飾不了的時候,那隻暴躁的紅熊貓就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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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體心理學裡有兩個概念:「真實自我」和「假性自我」,當兩者發生沖突,尤其真實自我長期被壓抑的時候,人就會憤怒——情緒是内心感受最直接的信号。

雖然現在真實自我究竟是什麼我也還在探索中,但至少我可以區分什麼是「媽媽的期待」,什麼是「我的期待」,這真的非常重要。

電影還給我一個有趣的啟發:當紅熊貓出現的時候,媽媽想要把它「關起來」的想法讓紅熊貓越來越暴躁,而當朋友們覺得紅熊貓很可愛,想要抱抱她的時候,美美反而變回了那個小女孩。

現在暴躁情緒出現的時候,我就把它想象成紅熊貓來了。我不再攻擊它,也不再恐懼它,試着跟它說說話,問問它怎麼了,然後過一會兒它就悄悄走了。

情緒不是洪水猛獸,反而是你了解自己、接納自己、看見和處理一些沖突關系的很好的渠道,學着和它好好相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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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情感控制在發生的時候,我們都意識不到

印象最深的一個片段是,媽媽的紅熊貓真的好大,太大了,電影把美美和她的力量差異用體型差異來表現,非常形象,看到巨大化媽媽紅熊貓出現的時候,我也真實地感到恐懼——那種你不可能戰勝她、她生氣的時候兩根手指就能捏碎你的力量差帶來的恐懼。

然後突然反應過來,美美和媽媽真實的體型并沒有差那麼多,為什麼變成熊貓後的體型差會讓我覺得:「好真實啊」,而不是「好突兀啊」?是因為這一類母親對女兒的精神控制就是有這麼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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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的開頭美美說:我是一個能自己做主的小孩,她的朋友卻都看得出來「她被洗腦的太深了」,她被洗腦到明明自己完全是被控制的,還認為自己可以做主。裡面的很多情節都生動的展示了「洗腦」的一些細節:

「這種男團是壞孩子才會喜歡的,你不會喜歡的對嗎?」
「這種離譜的事隻有壞孩子才會幹,你是被她們慫恿的對嗎?」

現在看,這些明顯帶着脅迫的問題,在當時聽起來就是「聽媽媽的話做個好孩子」的一部分。對自己的喜好、要交什麼樣的朋友的判定,被一句軟性脅迫就能輕易改變,隻因為不敢不做「好」孩子,以為人生隻有「好」孩子一條路可以走。

在電影裡美美被朋友鼓勵、很快就醒過來了,并且勇敢地反抗了媽媽大熊貓,最後媽媽居然也接受了她保留叛逆的一部分,兩人達成了和解。但是真實生活中,很多人都到中年了也意識不到自己是被控制的,别說覺醒和反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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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離是個必然結果,沒準備好的那一方總是會受傷

電影中的美美,叛逆期來臨前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成長,在媽媽面前維護着她對自己乖寶寶的想象,因為女孩知道内心豐滿起來的自己,是媽媽不能接受的。對父母的重視讓她不忍心傷害到那個還沒一起成長起來的媽媽,于是隻能自我壓抑、善意僞裝。但分離又是父母子女必經的。

記得我談戀愛後,媽媽總是不顧我的拒絕,要幫我判斷對方的好壞,甚至不停給我發來一個又一個相親對象的信息。有一天我告訴她:「媽,我不再是你身邊那個分不清是非的孩子了,你必須接受這個事實,我會自己選擇以後的家庭,你可以給建議,但不應該控制。」然後她就哭了,雖然我也心疼,但我也确确實實已經長大了。

努力長大的孩子是希望能得到應有尊重的,如果孩子準備好了而父母沒準備好,受傷總是不可避免。那并不代表我們不夠善良,某種意義上來說告訴他們你長大了,也是對父母的尊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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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另一個讓我比較在意的角色是女孩的爸爸,他的存在感太低了,這看起來是一個媽媽的媽媽與媽媽,媽媽與女兒的故事。但一個家裡爸爸的角色是絕不能忽視的。

我想起了中國一個古老的問題「媽媽和老婆同時掉水裡,該先救誰?」

其實這個問題裡缺了一個爸爸。爸爸去救媽媽,孩子去救老婆就好了。當爸爸的角色缺失時,媽媽不可避免地會把更多的感情寄托在兒子身上。雖然這個聯想與電影情節并不是非常貼切,但同樣的是:一個家,沒人應該置身事外,每個人對他人都很重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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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不用因為辜負父母的期待感到抱歉

昨天看到《愛情神話》的導演邵藝輝給這部電影的短評:破除想要得到媽媽或者爸爸認可的願望,人生省去一半的痛苦。

而關于如何破除被父母認可的願望,《超越原生家庭》這本書裡講到過一個很重要的概念:分化。一個情感成熟的人,應該既能與人在情感上接近,又能不被别人的意見、需求和評價左右。就像一個細胞與另一個細胞分離開來,但仍然保持着一定的關系。

隻有那些分化成功的人才可以真正「做自己」。而沒有完成分化的人隻能做到一邊:要麼通過順從維持關系,要麼為了「做自己」切斷聯系。

但「分化」又是一件很難的事,而且不是一件一勞永逸的事情。舉個我自己的例子:

今年過年回家,我被我爸的一句話惹炸毛了。起因是一件特别小的事:我當時在房間裡學一首英文歌(完全就是出于自我娛樂而不是參加什麼比賽),本來高高興興的,出門吃飯,我爸就問我:你聲音為什麼不大一點?

就這一句話,我受不了了。當時的憤怒和委屈,把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但我知道這是為什麼,我的情緒不是因為那句話,而是那句話牽動起的,從小到大他給過我的很多個嚴苛的評價:為什麼是 95 分不是 100 分,今天背的課文有 3 個地方發音不标準,跟同學不要這麼講話,隻是輕微的發燒呀,怎麼就要請假休息?

對這些評價,我的反應也經曆了像美美那樣的變化:從順從,向内責怪自己,到反抗,到允許那個叛逆的、憤怒的、不服從的紅熊貓出來,這花了很久很久的時間,根本沒有電影裡呈現得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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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這一刻,我已經快 30 歲了,早已經離開家獨自生活,有一些鼓勵我活得盡興松弛的朋友,知道我爸的大多數建議都沒那麼 「正确」,理性上完全可以一笑置之,但還是會在毫無防備的時候,被一句話打回原形。

可能我們中的很多人還在「關系」和「自己」這兩個選項裡掙紮。不用苛責自己,因為「分化」本來就是件很難的事,也沒人是完全「分化」成功的。但越是主動地「分化」,這個過程也就會變得越容易。

而且,這個動作本來就可以給你一種信心:

的的确确存在這麼一種關系,既能讓你「無需抱歉」地做自己,也能感受到情感上的親密。

希望有一天,我們都可以不用因為「辜負」父母的期待感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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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李歪歪
責編:kuma
封面圖來源:《青春變形記》(turning r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