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感謝前排高贊友鄰的解讀,沒有他們,我幾乎無法獨立完成這篇解讀

故事線上,我跟一些友鄰的看法大體沒有出入,隻在一些細節上有不同的觀察,當然,這也導緻了我們截然不同的結論。所以,記事上我會采用相對簡略的叙述方式,着重提出我的疑惑,以及解謎的推導過程。

故事線解析

2027年,現實世界中16歲的的堅書和琉璃相戀(做完觀影團發現好像沒人記得他們的名字,幹脆用男主1和女主1代替吧),7月3日他們相約花火大會,卻因天降不測,男主1被雷電劈成腦死亡。

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在科技昌明的未來時代,人們發明了一種名為阿爾泰拉的量子記錄技術,能夠事無巨細地複刻一座城市,包括其中人類的思維信息。人們很快意識到這項技術的醫療功能,如果以腦死亡患者殘存的意識為中心,構建一個虛拟空間,激活虛拟世界中患者的意識,就能修複他們受損的大腦,從而喚醒卧床多年的植物人。而長大後的女主1正是阿爾泰拉技術的骨幹人員。

而這項技術激活的原理是,要讓虛拟空間中那個中心人物主動自覺地意識到自己隻是意識存在(根據信息錨定效應,被動告知隻會帶來心理污染,無法實現真正的“覺知”),意識到自己肉身的處境,再去經曆一遍自己大腦所經曆的劫難——死亡,方才能從意識空間逃離,回到肉身之中。

我這個結論或許頗具颠覆性,事實上,關于這種科技的工作原理是本片最有魅力的謎題,我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才想通。各中理由,在此處先按下不表,但請相信,我有充足的證據證明我的論斷。

故事繼續,女主1就為昏迷中的男主1打造了這樣的一個空間,創造了第二世界中的男主2和女主2,同樣讓他們經曆花火大會,但陰差陽錯,第二世界中的閃電劈的不是男主2,而是女主2,造成了女主2的腦死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女主1在這裡的計劃失敗了。而男主2在親眼目睹了女主2的遭遇後痛苦不已,發奮圖強,努力學習量子物理知識,同樣加入了阿爾泰拉技術組織,并成為其中的一名項目負責人。男主2也準備以女主2的意識為中心,打造一個虛拟的第三世界。

注意,男主2解救女主2的計劃,是要從第三世界中找回一個記憶停留在雷劈當晚的女主3,再将女主3放到女主2身體裡。男主2認為隻要時間點能夠對上,女主2的意識就能夠被修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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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你讀到此處仍舊不能認可我對于阿爾泰拉技術原理的解釋,但我們至少能夠達成一個共識,男主2和女主1的對于阿爾泰拉的認知與運用出現了巨大的偏差。通俗點說,女主1要的是男主2死,而男主2要的是女主3活。那麼為什麼他們對于同一項技術的認識出現這麼大的偏差?這個問題我同樣會稍後解答。

故事再繼續,男主2在不斷地鑽營之下終于将穿梭于第三世界的馬甲研制成功,并發現了能夠通過想象力修改現實的神器“神之右手”——即女主1的意識指引,将神器帶到了第三世界,找到了第三世界中的男主3,将“神之右手”借給男主3,并為自己的計劃穩步推進着。這個時候怪物出現在第三世界,它們代表着阿爾泰拉系統自我修複的糾錯功能。因為男主2和男主3同時出現在了第三世界,所以它們出現為修複這一漏洞而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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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第三世界的花火大會那一天,男主3成功保護了女主3的安全,男主2也按計劃将女主3帶回第二世界。這個時候故事分成兩條線,第三世界中女主3被帶離同樣造成了系統故障,男主3深陷故障危機當中。這個時候,“神之右手”再度顯靈,将男主3從第三世界帶到了第二世界。

第二世界中,男主2在醫院等來了女主2的蘇醒,但男主2這才發現,眼前蘇醒過來的這個人從嚴格意義上不是女主2,而是女主3,因為她的記憶完全是女主3的,愛上的也是第三世界裡的男主3。緊接着,修複故障的怪物在醫院窗外出現,将魂穿的女主3視作第二世界裡的漏洞,試圖将至抹殺。

注意,這個時候男主2獲得了兩個啟悟:第一,自己之前救助女主2的方法大錯特錯,阿爾泰拉真正的操作技術另有其奧妙之處;第二,原來自己所在的世界同樣也是一個被阿爾泰拉技術生成的虛拟空間。

再之後,男主2決定幫助男主3和女主3(同時也是2)逃回第三世界。當女主3(2)從火車站的台階上逃回第二世界後,男主2向男主3說:“你把我殺掉吧,把我殺掉世界就正常了。”男主3拒絕,反倒因為男主2救了他們而死命保護男主2。最後男主2為男主3擋下了怪獸的進攻而身殒,世界恢複正常,男主3回到了第三世界與女主3(2)團聚,男主2回到了第一世界女主1團聚。

《你好世界》的主角是男主3,但整個救援行動的主角卻是男主2。

好的,到這裡事件經過就說得差不多了,準備開始解答前面的一些問題。

填坑

接下來,我會将剛才提出的問題逆向回答,因為提出問題的過程是由大到小,解謎的過程應該是由小到大。

首先,為什麼男主2會對阿爾泰拉技術産生錯誤的認知?

要知道,他在第二世界中可是精修量子物理的高等人才,并且能夠負責阿爾泰拉實際項目的運轉,可謂理論實踐兩手抓,這樣的一個為愛癡狂的男子,怎麼會允許自己在原理尚未掌握的情況下盲目開啟第三世界?

隻有一種可能,他所掌握的知識是被人為修正過的。他所面臨的困境正如《三體》中的智子封鎖,無法在尖端技術領域取得真正突破。正因為如此,他才要經曆馬甲對于後背的灼燒之傷,這是技術不完善帶來的後遺症。

那麼,是誰能夠控制第男主2的智識?第二世界真正的掌控者是誰?

正是女主1。

好了,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可以回到最上面我提出的原理問題。很多友鄰指出,這種技術修複人體意識關鍵在于“讓腦死亡患者意識經曆肉體相同的處境”,具體到男主身上,就是要讓男主2再度經曆一遍“為救女主2而被雷劈至腦死亡”的處境,達到肉體與精神的“同步”。這樣看來,女主1最開始營救男主1的計劃失敗了,失控了,才會生發後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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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我開始也覺得這種說法是對的,同時也符合我們對于浪漫主題的想象。但有個問題一直困擾着我,那就是女主1的計劃為什麼會在男主2身上失敗?

且不說“男主2并沒有那麼愛女主2,所以在雷劈那一瞬間沒有為她犧牲”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了,就算真是這樣,按照第三世界裡“神之右手”的對于兩人親密度的控制功能,讓男主2對女主2愛得死去活來,為對方犧牲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什麼倆人的步幅,身位,閃電的位置沒設計好導緻劈錯人了,這樣的理由就更上不得台面了。

如果說這裡我還隻是疑惑,那麼看到結尾女主1的反應,更讓我确定了上文這種猜想并不準确。可以試想一下,如果你是女主1,精心設計了一大場修複男主1的操作,卻因為自己的疏忽導緻失敗了,而男主2百經劫難,自己找到了回來的路,蘇醒過來。當你見到男主1的時候,你會有怎樣的情緒表現?或是懊悔不已,或是喜出望外,不一而足,但絕不應該是女主1這樣,除了一個擁抱,臉上還能保持相對平靜,那種表情,更像是一種得償所願的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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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除非,除非,這一切都是經過預判的。女主1對于男主1第一次的救援計劃就像《真三國無雙》裡的“虎牢關之戰”,是注定要失敗的。那麼結合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我們對于女主1的計劃則終于有了一個全局性的認知。

男主2注定無法為女主2擋下那場雷電,隻有這樣他才會關注到量子物理和阿爾泰拉技術。 男主角2注定要引發第二世界的系統混亂,隻有這樣他才會醒悟到自己所處的也是一個虛拟空間,從而自覺找到回來現實世界的方法。

根據公共知識和共有知識理論(這一點如果不好理解,歡迎大家去看李永樂老師講解的邏輯課《皇帝的新裝》,非常生動。我甚至還為這個理論寫了一部短篇小說,歡迎大家指教)。當男主2意識到第二世界中隻有自己一人發現“此界為虛拟界”的時候,他終于知道了自己就是第二世界中的“楚門”,他隻作為意識存在,自己的肉身正在經曆着腦死亡。

這一刻,男主出竅的意識終于自主意識到了自己肉體所處的狀态,這才實現了肉體與意識真正意義上的“同步”。男主2也終于知道了回到現實世界的方法,那就是覺醒的他要在第二世界中死去,所以男主2在第二世界的決戰場面才會充滿死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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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深層面的,男主2在完全覺醒的狀态下也了解了女主1的通盤計劃。事實上,他隻要死掉就可以,放走男主3和女主3(2),是因為他充分地體會了女主1在阿爾泰拉系統中造物的快感,所以他決定成全這對虛拟世界中的情侶。

在整個過程中,雖然男主2必須死掉才能蘇醒,但死亡的體驗是沒有絲毫折扣的,他同樣需要經曆痛苦與彷徨,才回到了女主1的身邊,而男主2也知道,所有的環節都是女主1安排好的。這樣才解釋了當現實世界的男主1睜開雙眼見到女主1的時候,沒有獲得新生的驚喜,而是相對兩無言。因為他們太知道彼此為得到彼此做出過什麼舉動,大家都不再是當年那個毫無保留甘願替對方去死的單純少年,在漫長的輪回與等待當中,他們成長了太多。個中滋味,恐怕隻有他們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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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觀

講到這裡,其實無需我過多解釋,你也能感受到《你好世界》在愛情的面紗下面,是極具成人化哲思的基底。它給觀衆抛出的第一個科幻腦洞題是,如果有一天,肉體和意識可以分離,哪個具有第一性?

對于這個問題,不論是女主1還是男主2都格外有默契,他們堅定地認為肉體比意識更為重要。選擇的證據是如果他們中有一人願意成全意識世界的幸福,女主1大可以直接在第二世界中消除掉那場雷電的襲擊,讓女主2與男主2無需經曆生離死别的苦楚;而男主2也大可以在創造出第三世界後不去幹預男主3,讓男主3和女主3自然相遇戀愛。

歸根結底,他們是追求肉體上的享樂的,他們堅信愛一個人就是要把對方拉到身邊,看得見摸得着,可以擁抱、親吻、愛撫彼此。

由此,就逼近了一個更為窒息的問題:我們應該怎樣對待我們的愛人?為了證明愛,我們會選擇自己孤獨終老,滿足對方在虛拟空間内的人生體驗,還是哪怕犧牲對方一次,也要在自己所在的世界重逢?

從宏觀角度看,二者的選擇更是不約而同。女主1為救男主1犧牲了男主2的生命,男主2為救女主2犧牲了女主3的社會身份。背後的直擊心靈的拷問是,為伴侶做出“死去”一次再複生的決定,我們有這樣的權利嗎?

帶着這些思考,我才終于看懂了男主1和女主1最後的那一眼對視,兩人無聲,眼裡分明寫着兩句百感交集的對白:

“對不起,我為了救活你,犧牲掉了另一個你,你會怪我嗎?”

“沒關系,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