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覆蓋全片的低色溫鏡頭,這部電影任誰來看的感覺都是陰冷沉重,在複雜的生活漩渦中沒有一絲向上向外的力量或希望。說實話,片長短短一個半小時,劇情短短兩天所呈現出的一場循環真是有種窒息感。
單就體感而言,我認為勒維恩走到結尾那步屬實既沒必要也自作自受:他是一個有一定才華的怪人,上帝賞的飯吃讓他在一定範圍内受到認可,卻又不至于驚才絕豔,但他卻眼高手低,妄想憑借當下嶄露頭角;他可以一次次為生活的柴米油鹽而卑躬屈膝,但卻不願在事業上哪怕略微低下頭,以退為進一點;他的周圍人全都不可思議地在乎他、關心他,但自己經常難以管理情緒,時刻處于失控的邊緣。而到了最後,經過一次次與渺茫的希望失之交臂後,他反而變得從容,波瀾不驚,懂得隐忍,雖然自始至終他都還是那個不變的loser,人生也能一眼望到頭,但還是有什麼變了。
那是搭檔的輕生離去留下的執念,旅途中見到的百态人生、炎涼世态,每一條道路上每一盞昏黃的車燈下都有一個為了生存而奔波的疲憊的靈魂,是被雪沾濕穿着難受脫了冰冷的破鞋。曾經桀骜不馴,以自我為中心的那個自己與自己的藝術夢想一起死在了那個漆黑的雪夜裡。最終,曾經在寄宿人家裡還對“生存”不屑一顧,對穩定的“郊外别墅”嗤之以鼻的他終于說出“I'm tired.”并重新想起當水手來謀生。
諷刺的是,上天交給你的飯轍才不會因為你的一時逃避而掩藏,勒維恩曾為追夢親手交代姐姐扔掉水手證書,導緻他連逃避向其他領域都做不到,最後隻能重新拾起吉他在酒吧賣唱,讓他被迫親手看着自己将才能流于世俗,泯然衆人,命運殘酷如此。
這個故事很真,仿佛把鏡頭置于一個真實的人身側記錄其人生,也很殘忍冷酷,沒有絲毫戲劇性的發展或反轉供人期待。我并不喜歡這個故事,甚至有些厭惡,因為它真的太可能成為如今大多數人(尤其是還包括我)未來的樣子了。當然不會有人想當這慘不忍睹的loser,我真希望我或者我認識的大家都不要當,但這也幾乎不可能,隻能希望我們未來面對那些漆黑的暗夜時,準備得稍微充分些,能更加從容些,得體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