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沒吃下去的細糠,翻出來真好吃啊,如此隽永如此洶湧的愛欲卻又表現如此克制,收尾收得點到即止,情緒壓制到灰暗的谷底而後奮起直追,拼命奔跑向互通心意的告白,定格在有着可愛點心的餐廳相會的二人,是某一日,也是未來共同度過的無數個尋常的日子。

最吸引我的就是,初看以為是外川暗戀野末,散發單箭頭逐漸打動沒有懷抱特殊情感的野末,但看進去發現,野末好像很多舉動說不清道不明,有意無意在撩撥诶??

相比起外川對自己心意的明确,野末是朦朦胧胧的,身體比心理更先意識到喜歡,想要讓外川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他身上。

同性,年齡差,上司與下屬,與其說是阻隔兩人的障礙,不如說前期起到充分的遮掩作用,心理上的掩耳盜鈴,無論對彼此做出多少微妙的舉動,絕對不會将獲得的特别待遇往暧昧關系上聯想,躲在未挑明的遮罩下,本能躁動不已,順應這份吸引力,沖動地踏前一步又在意識到過界時猶疑後退,進進退退跳着交錯的名為戀愛攻防的舞步。

除味劑是野末主動遞出去的,好像很無辜隻是拜托外川做同事之間的舉動,理所當然等着他幫忙去除沾染到的煙味。外川半是被對話占據心神半是無意識的醋意發作,像在标記什麼外設信息素一樣前前後後從上到下,再度轉到身前,反而變成野末提醒他是不是噴太多了呢。

說羨慕年輕女孩姐妹淘的相處,拒絕外川自拍的邀請,轉頭掏出折疊手機拍外川,若無其事搬出那套學年輕女生拍帥哥的說法,好像是在誇外川帥氣,等外川忍不住問回來,又輕飄飄閃開,假借女同事的評價,似乎隻是借用聽到的同事們的說法。

這段對話也特别有意思。暗流湧動的,一句話轉一個情緒,上一秒帶給他高興下一秒令他品嘗失落,至少在這時,野末對外川的心緒無意識地支配,卻表現得自然沒有想要折騰他,真的一無所知嗎……?

外川“你幹嘛突然拍我啊”(掩飾高興,提問)野末“我在學女生們拍帥哥”(狡猾的回答,躲進模拟姐妹淘的遊戲,将暧昧的行為變得格外坦蕩)外川“我算是帥哥嗎”(察覺到這句話意思有誇他帥,再度引回暧昧)野末“至少公司的女員工都這麼說喔”(再次狡猾,把帥氣變成聽聞的客觀評論,撇開自己對外川帶有個人情感色彩的看法)外川“是女員工說的嗎”(被引開了,加上醋意發作,野末和女員工聊天啊……)

倘若前面用無辜來形容,茶水間這段完全的壞心眼發作。

故意不說理由地先去和女同事們吃飯,還是白色情人節這麼暧昧的時間節點,被外川醋意大發地堵在茶水間擺出一副狀況外的神态,等到外川按捺不住非常在意問他聊了什麼,這才坦白是為了他們之後的約會收集餐廳。按捺不住上揚的嘴角,外川的心情仿佛被捏圓揉扁,随時被他的一言一行牽動。

支配是雙向的。野末有在享受對外川的影響,先壓下去又讓他輕飄飄升上天,自己也難以逃脫某些瞬間的失控。

在櫃子旁邊被外川靠近,隻是相比社交距離稍微越界,那是很微妙的一刻,野末下意識感受到吸引,露出些微不自在的表情。發覺外川對他的動搖無察覺之後沒有松一口氣,反而是感到不爽,必須扳回一城,也要讓對方心緒被牽動錯亂,有這種本能的對抗,不想認輸,察覺到他的帥氣,信賴,對自己的仰慕,而感到貪婪,留戀,想要小小捉弄。

這樣說好像很壞了,但又的确無辜,并沒有清晰意識到自己想要什麼,行動跑得比腦子要快。開玩笑說抱一下的是野末,說肉償讓外川想入非非慢半拍解釋身體勞動來償還的是野末,誤會沒有收到秒回的消息心情低落故意在公司疏遠冷落外川的也是野末。

生病發燒也要逞強去參加聚餐,被外川找到不由分說送回家,好像是沒有刻意安排的,隻是憑借本能地去做,就得到了想要的外川向他的靠近。也在這樣的接觸中不斷确認,一次比一次更加意識到,外川對他懷抱的心意。

無意識天然釣系呢。看起來穩重上司,卻是這段關系裡更撒嬌的一方。在别人面前保持完美的形象,唯獨在外川面前暴露不成熟,也會退縮膽怯抗拒新嘗試,陷入失去目标的迷茫,宿醉後的疲憊。這一點對外川也是必殺。

在每一次袒露弱點的時刻,無聲而強烈地訴說,外川對野末來說,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成為特别的存在。

外川以為心意揭開,能得到最好的結果就是保持住上司與下屬的關系,認為自己提出了得寸進尺的要求。可惜他沒有擡頭看野末的表情,隻需要看一眼就能意識到,緊緊抓住這段關系不想放手的人是誰呢。

(首發公衆号: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