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過

編輯-Sahara

如果有一種影像方式可以向衆人詳盡展示未曾了解的人間生活,那非紀錄片莫屬。但紀錄片從未執着于複制現實,想象與虛構也并非故事片的特權,在系列紀錄片《碼農的異想世界》裡,有一部分叫做“碼農”群體的真實生活和腦中的異想空間被交織起來,将好玩兒又好看的故事詳盡呈現給觀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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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農,程序員,他們也許是每天在地鐵上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也可能是坐在同一公司裡格子間的某位同事,對于外行人而言,他們電腦屏幕上的代碼看上去神奇又費勁,很難不好奇這些“無情的敲代碼機器”們的真情實感是什麼樣的呢?

當他們面對鏡頭袒露心聲時,也許會令你訝異,攝影機的力量遠比平日表象的交流更能構築起一個生動的個體。

走進碼農的趣味世界

在電影《喬喬的異想世界》(2019)裡,小男孩戴維斯在腦中幻想了一個颠覆版的希特勒,企圖用這個形象來幫自己解決生活的小麻煩和小困難;《阿德的異想世界》(2021)裡,一個内向的男人憧憬和設想着自己的完美女友與幸福愛情;那麼,《碼農的異想世界》裡有什麼?

在互聯網大廠所在的北京著名地鐵站——西二旗,彙聚着無數個“碼農”的生活出行。碼農雖然工作在各個互聯網大廠,但還是難免被貼上“潛在的宅男”、“邋遢的形象”、“穿着過時的格子襯衫”等标簽,說不好還會有秃頂的煩惱,他們鐘情電腦,作為互聯網大廠裡最不可或缺的員工,是薪資收入頗令人欣慰的青年一族,而具體工作輸出的代碼背後,或許他們的家人們也不夠了解。其實,“碼農”們每天面對電腦敲打出的宛如《黑客帝國》般流動的代碼,以及這些代碼之後究竟變成了什麼?我們知道的并不多。

當下短視頻,快節奏,碎片化已經潛在改變了我們的傳統觀看方式,如何利用多元化的影像重新賦予整體觀感,對紀錄片未來的制作方式提出了一種新挑戰。紀錄片《碼農的異想世界》無疑打開了一種新局面,開創了一種“先鋒”感,以較短時長彙聚更大容量的信息元素,透過塑造可見的“電波”、“代碼”的特效視覺,再現片中“碼農”們修複内容,形成前後的視聽片段對比效果。

還有一些時而出現的畫中畫、屏中屏,以“框中框”、景中景的方式,把現實中的程序員工作場景與他們腦海中的異想世界同步呈現。碼農在研究“鬥笠”,漫畫中的鬥笠與代碼轉換出的鬥笠就會在畫面中一一定格、出鏡,原本認為是紀錄片中不常使用的拍攝手段與表達技巧,在這裡都得到了充分展現與運用。《碼農的異想世界》突破紀錄片的影像結構與拍攝素材的單一性,這是本紀錄片在形式上的一大亮點。

鏡頭裡“鬥笠”的研發者張業祥确實是符合想象中的一位程序員的“标準”,他是片中出鏡者裡對頭發最有所擔憂的碼農,由他負責的“圖形引擎開發”通俗理解便是制作短視頻供用戶使用的各種道具、皮膚。本片記述了他如何在觀看電影時受到啟發——電影《英雄》裡一幀劍從畫左穿過靜止雨霧的畫面,令他開始了一切天馬行空的想象,雖然劉海略顯稀疏,但鬥笠上的水滴倒是豐盛,于是他做出了一個下雨天裡帶着鬥笠的俠客,圓其寒江孤影之夢。

畢業于中科院研究所的小哥楊越麟使用“夜枭算法”,在硬件不改變的前提下,通過人工智能算法,提高手機夜間拍照功能。長輩期待他選擇在事業單位找一份穩定的工作或者繼續讀博,但他選擇進入互聯網行業,鑽研手機鏡頭的黑科技,對夜間清晰度的執着研究也讓小哥得到了自我價值的收獲。

看上去“憨憨”的大哥曹銀川,專注于一套獨家的“遺忘算法”。他堅持着十年磨一劍的恒心,把超前思維放在每天的試驗裡,他的理想是實現智能人腦的計算機。作為資深碼農代表,他也的确有着“資深”的碼農氣味與工作環境,片中把兩個“老曹”、“十個老曹”剪輯在一起,讓人不知不覺中進入了他異想的副本世界。倘若有一天機器大腦真得實現,他恐怕真得會複制一百個自己的“副本”,讓一百個老曹同時寫程序吧!

因為“碼農”們本身具備的強大想象力,讓這部紀錄片的影調風格也帶有強烈的未來感、科技感,形成了一種獨特的紀錄風格,對實拍畫面的增添了不少視覺上的觀賞性,同時通過實地跟拍“碼農”們所做的具體工作以及個人生活,從工作常态到他們内心理想的追溯,也漸漸拓寬了片中立意的深度與寬度。《碼農的異想世界》對“碼農”這一題材的關照與講述,正是對我們自身與當下生活中的一種關注,優質的内容與精湛的制作,帶領觀衆真正走入“碼農”的趣味世界。

以算法與用戶“奔現”

攝影機是一種觀察生活的工具,屏幕前敲下一個個代碼的碼農們,在城市的繁忙中仿佛身處世界的某個暗處,他們或曾被貼過一些誤解的标簽,面對“無情”的計算機,“碼農”的溫情時刻其實也非常來之不易,因為他們總能保持着一種樂觀,每日穿梭在兩種模式裡,縫補起這種割裂,用指尖有序的編排着生活,用屬于“程序猿”們的獨特語言書寫着虛拟空間,更重要的是,他們正在重塑現實,改變世界。

條件好的炫包,條件次的炫飯,不管炫啥,碼農的必殺技是“炫技術”。在生活裡非要争個輸赢的話,碼農們會說,發量可以輸,技術不能輸。時代、快樂、算法、代碼,這些詞眼或許可以改變前文所述的格子衫、宅男與秃頭。或許你應該嘗試與碼農談談戀愛,絕不會了解他們的表面與内裡會有何種反差,他們正以你無法估量的速度用計算機語言改變生活,用0-1與你奔現,這是來自“碼農”的獨特浪漫。

有人在故宮修文物,而“碼農”則能夠用代碼“修”曆史。“碼農”能夠用三維激光掃描儀還原曆史遺迹初剛誕生的模樣,潼南大佛的頭發卷兒,千手觀音丢了的斷指,都能通過無數個點位圖後重新栩栩如生,佛像的面容、素繪、金光,沉浸在佛窟面前時,工科生的想象或許比文藝愛好者的想象力更直觀、更實際,你還在用人臉識别開手機鎖屏的時候,“碼農”已在悄然發明“佛臉識别”技術卧遊千年。

如果說十年前大家對“女博士”有偏見,那今天比她們帶有更多偏見的則是“女程序員”。誰說女生程序員修複不了自己的bug? 那你一定是沒見過負責“天行1号”的倩姐,通過0和1就能夠讓火箭發射上天。

據本片總導演何青分享,早在節目組調研選擇采訪對象時,便把“女程序員”視為一個不可或缺的策劃環節,甚至認為基于她們身份的特殊性值得用一整集的篇幅來展現。而後随着調研和拍攝的深入,拍攝團隊們逐漸發覺,人們對程序員的“刻闆描述”同樣深深體現在她們身上,《碼農的異想世界》作為一部展示都市工作與生活的現代“職業紀錄片”,不應在性别議題上自我設限,最終回歸到“碼農”群體的整體故事本身。

最終呈現在片中的女性程序員着實讓人印象深刻,她們智慧幽默,還兼具美麗知性的外表,正如女程序員火箭飛控軟件工程師程曉倩,心願是所負責航空航天事業“發發必勝”。程曉倩是其所在團隊裡的“算法一姐”,為了保障火箭成功發射,曾為了修複程序漏洞工作了三天三夜,她的硬核不亞于全片任何一名程序員。

碼農的厲害就在于此,他們暢遊在虛拟的世界裡挖掘無限樂趣,用“副本”獲取永生。3D建模、圖形渲染、AI技術,各領域雖細分着不同的程序要求,但碼農們以鍵盤為劍,代碼為馬,或是将遠程控制置入農業播種,或是幫父親種蘑菇,或是反複測試降噪的分值,幫助聽力減弱的老人尋回原有的聲感,或是為默片時代的無聲影像着色、讓去世的故人說話……想必之所以用“農”這一身份來調侃程序員們的身份,正是因為他們的踏實、勤奮與堅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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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農的異想世界》常在傳統的橫向界面中穿插短視頻的豎屏影像,把在手機裡刷到的新聞、趣點與傳統介質完美結合,實現了對紀錄片傳播媒介與觀賞方式的新突破,還會在有質感的真實畫面中繪制線條動畫,把我們假想出的“小碼農”放置在銀幕之中,這些新穎、可愛的小創意、小技巧和細節,通過融于輕快又活潑的剪輯風格中,呈現出了一種符合都市現代青年的整體節奏調性,不僅讓我們打破了對“碼農”的“偏見”,了解到了他們的工作内容,也在欣賞這部紀錄片的同時更感受到了一份職業的趣味與意義所在。

導演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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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2012年畢業于南開大學曆史系,2012年進入中央電視台紀錄頻道,從事紀錄片創作。央視大型紀錄片《創新中國》分集導演,央視人文紀錄片《往事如歌》導演、講述人,《碼農的異想世界》總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