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含漫畫和電視劇的秋山x神崎直感想,有輕微的漫畫劇透,沒在嗑糖,非常個人向

經曆了兩季電視劇和一部電影,欺詐遊戲在集齊紅蘋果後終于落下帷幕,全員負債清零,并在結尾暗示秋山不會離開,算得上非常圓滿的結局。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故事結束之後回想起這兩個人,總是遺憾占了情緒的大半。

是因為戛然而止?

可是也有一個輕盈的承諾。

是因為感情線太隐晦?

但他們顯然清楚彼此與衆不同。

後來我想,我或許是覺得不夠。

這個世界如此冷淡,幾乎不認為任何除兩性愛情外的關系有長期維系的必要,更何況這兩個人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詞彙定義。他們不是摯友,算不上勢均力敵的合作夥伴,和朋友似乎也有微妙的差别。

他們總是輕易離開,輕易地交付一切并等待結果,又輕易地驚訝于對方的再出現。若非有影版改編的結尾,便連一句遺憾和挽留都不曾有,仿佛都不在意離開遊戲後此段緣分即告結束。

一切都隻是萍水相逢。

隻是神崎直想走一條于她而言太危險的路,秋山深一阻止未遂,于是決定在這條路上與她暫時同行。

這種聯系淡薄得無法定義,但在漫長的旅程中,漸漸生長出一些深厚的東西。

劇版秋山執着于複仇,為母親報仇後,這種感情并未消散,他在敗者複活戰說作惡之人必須受到懲罰,其表情語氣之兇狠,像是越過了在場的參賽者,直指更龐大、籠統的某些東西。劇版的小直會原諒一切并繼續相信,她希望秋山也放下仇恨,和其他人和解,因此有了第一季最後一集“慷他人之慨”的行為。小直對秋山的影響更多在原諒和放過,橫屋、葛城都是這種影響的體現。

相對的,原作秋山并未表達出複仇的情緒。他似乎比誰都要早地認可了神崎直的理論,情願用獎金抵消其他參賽者的負債。在走私遊戲更為自己和橫屋一樣利用别人産生了道德壓力。秋山想要相信别人,但做不到。劇版通過放過橫屋,讓秋山哪怕是在形式上放下了仇恨。但信任是無法被形式化的,這點原作處理得更好——秋山無法信任他人,直到小直向他展示了比想象中稍好一點的世界。

那時小直的眼淚也令人動容。和劇版不同,她無從幹涉、無從勸說,也無從要求,她隻是終于看到了秋山的改變,然後流着淚想,我一直期盼着這一天。

無論是劇版還是原作,神崎直都改變了秋山深一。秋山深一也作為唯一始終相信她,幫助她的人,成為這場遊戲中最與衆不同的存在。其實這樣就很足夠。

然後呢?

那之後怎麼樣了?

原作作者偶爾會在推特報告兩個人的日常。秋直住得很近,最近的晚飯是肉餅,生日送了鋼筆,和福永一起三個人打了保齡球,大概都是穿插在秋山工作狂生活(作者語)中的休憩時光。以漫畫常常出現的兩人的私下相處(在遊戲之外,小直會因為不安叫秋山出來吃飯,秋山為了安撫小直每天給小直發短信,遊戲結束後也互相聯系等等),這是很真實,也很容易想象的生活。

而電視劇将兩人遊戲中的相處描述得更具體,遊戲外的時間則全數精簡,隻在途中添加了秋山出國後毫無聯系的兩年。劇版能看到在liar game的極端環境下,秋山和小直百分百信任并依賴彼此,卻讓人無從想象離開遊戲,回到日常之後,他們之間的關系會如何改頭換面,以安放在合适的位置。

《欺詐遊戲:再生》就像其中一個可能的世界線,一個雖不詳卻隐隐印證的預言。福永沒有和秋山打保齡球——他對久未謀面的秋山表現出了身高上的詫異(雖然漫畫和劇版的福永已經完全是兩個人)。在沒有神崎直的地方,秋山深一講話很冷淡,不怎麼笑。或許是小直改變了他的行為準則。他會為了素昧相識的學生參加遊戲,在被背叛之後,闆着臉給出第二次機會。

後來聽說,詐欺遊戲的兩位主演在《海上診療所》中二搭(松田主演,戶田客串),覺得很神奇就翻出來花絮看。

這部劇拍在詐欺遊戲結束後四五年,演員的外貌均有變化,扮相也不同。演出過秋山和小直的二人變成了輝和航太,但也分明是戶田惠梨香和松田翔太本人。

于是意識到影視劇CP的不同之處:角色的故事會結束,演員的生命會繼續,并帶着觀衆投射的角色印象繼續演出其他劇集。

看拍攝花絮時,我的心情有點怪。演員音容笑貌仍在,過去角色的樣貌已不存,全新的角色鮮活、坦然地站在那裡。視覺比一切文字都來得更淺層和直接,讓人能夠在最大限度上自由解讀。演員雖無此意,我卻仿佛在這個花絮中,第一次親眼目睹了一切故事的結局:

漫長的時間過後,我們在和以往截然不同的地方相遇。我們聊天、微笑,帶着我留給你的,你留給我的,以及兩人分開後,其他人留下的更多痕迹。

我們是曾在彼此身邊的那個人,但也分明變成了不一樣的人。

于是所有故事都變成前緣。

在那個瞬間,我覺得這就是世界的真相。

人面臨逝去之物總是坦然。隻有從不同維度浏覽着劇烈壓縮的時間,才能感受到那龐然大物般的命運——你必将成為對方的前緣,也必将遺忘此刻所有的不舍。

親曆者無謂,閱讀者揪心。

或許我就是抗拒成為前緣的這個瞬間。

能打動人的故事都很美麗。秋山疾跑後打開門出現在小直面前的瞬間,說“秋山先生被判定為神崎小姐的私人物品”的瞬間,小直站出來反駁橫屋的瞬間,秋山三次競拍小直失敗,僞裝發瘋促成全員存活的瞬間。

這一切都,所有美麗的故事都,在真實世界的讀者心裡,在虛構故事的角色心中,随着時間的流逝,一日一日慢慢褪去色彩。

是不是試圖把時間和感情封存在琥珀裡隻是徒勞?

是不是連說出這句話都是徒勞?

是不是應該斬釘截鐵地說,一切都會改變,聯系會變淡,感情會消散,沒有決心将彼此作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會漸漸變成不重要的人。

宇宙的時間不會停轉,觀衆會執拗地想象未來,于是文藝作品中的感情也無法永恒。

那些色淺而珍貴,離開特定環境就無法保鮮,無從複刻的感情,在神崎直變得聰慧,秋山深一放棄複仇、開始相信他人之後,将以何種面貌出現在細碎的日常裡?

對大多數CP,我不苛求封存在水晶球裡的固體時間。

可能是《再生》充滿違和感卻莫名真實的劇情帶來了沖擊,也可能是因為秋直一二季的感情流露太淡薄,電影又突然拔高了濃度,讓人無法信服。即使第一部給出了好結局,也無從想象這兩個人令人欣喜的未來。

當然,漫畫完全可以想象。每天給小直發信息的秋山和會叫對方出來吃飯的小直,怎麼看都不是會從彼此生活中消失的樣子。且作者描述的兩個人的現狀瑣碎又細節,真實感豐富到溢出……

看電影版2的時候曾經想過,如果可以像折千紙鶴一樣,将故事首尾相疊,讓《再生》裡踽踽獨行的秋山教授遇見被高中老師騙走一個億的女大學生。

站在結束的句點之後,看到未成為前緣時的對方,人會露出何種表情?

欺詐遊戲的逼迫感在前,或許還是會向前走,重啟放置在名為Liar game的保鮮盒裡,他們最濃墨重彩,最淡薄,最晦暗,也最明亮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