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聯想:

觀測視角和秘密的尋找,前者多見于偵探小說的技巧探讨,比如knox十誡、後期奎因問題,優秀作品多是懸疑背景的叙詭和後設;後者我解讀不多,大概涵蓋了秩序的詭秘和人間的混沌,能想到的作品像《銀湖之底》、《神聖車行》等等。

男主角作為一個攝影師,這個設定完全可以置換成“偵探”,畢竟現實世界裡還有什麼能比一台照相機更加符合偵探視角的呢。這樣的解讀也能在影片末尾得到印證,即男主經過一系列的努力(拼湊),終于找到了屍體。但在目擊屍體的時刻,他卻戲劇性地沒有攜帶照相機,也就沒有記錄下決定性的瞬間。于是他的發現幾乎沒有人相信和在意,當他無法忍受重回觀測地點時,屍體已經消失了。偵探失去偵探視角等同于失去信任。另一種解讀是,無人在意也無(決定性)證據觀測的存在等同于不存在,正因如此,原本存在的屍體在衆人的忽視和否定中消失了。後一種表意涉及了康德的認識論,接近于先驗唯心主義,所以整部影片并不是希區柯克式的,而呈現出一種混沌無序。因為謎面本就無法認知和解答,這也與第一種解讀有了交叉。

從導演技巧來講,節奏成了支撐這一哲學内核的重要手段。安東尼奧尼總是在觀衆最心潮澎湃、最期待故事有所進展的時候,将他們打回原形。利用人物的支線中毫無意義的行動來打亂所謂真相的揭露,隐性地告訴大家:真相并不值得期待。由此可以說,安東尼奧尼完全站在了唯物科學、理性科學的反面。也就是說,整部影片實際上表現的都是一種純感覺的過程。最終男主人公舍棄了觀測視角,投入到網球遊戲中,為那些啞劇演員們撿起了球。因為這個空間内,所有的人都心甘情願地相信着,這枚不可視之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