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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刷油管時被推薦了薩克斯大師肯尼基的一個視頻,點開一看居然是他去年用自己在中國家喻戶曉的曲子《回家》(going home)為越南拍了部國家形象宣傳片!影片在河内取景,出現了還劍湖、文廟、巴亭廣場、河内旗台等一些知名景點。由于曆史上越南隸屬于大中華文化圈,受中國文化影響極深,越南寺廟迄今都保留中文字,古建的形制風格和中國的完全一樣,乍一看還以為是在中國拍的。
這個視頻在國内的B站也有。在B站尋找時,意外發現美國著名有線電視頻道HBO在2021年曾為肯尼基拍了一部紀錄片listening to Kenny G(《聆聽肯尼基》)。這部紀錄片通過對肯尼基本人和同行的訪談,回顧了肯尼基的成名史,同時也直言不諱地探讨了肯尼基飽受同行及專業評論人士非議的原因。這部紀錄片曾被《紐約客》雜志評為2021年最佳影片之一。
上世紀80中後期至90年代,歐美流行樂壇有兩位極其成功的音樂人,他們在取得巨大的商業成功同時,也飽受來自同行和專業評論人士的惡意诋毀,他們是英國歌星、創世紀樂隊主唱菲爾柯林斯,以及美國的薩克斯演奏家肯尼基。菲爾柯林斯暫且略過不表。 作為有史以來最成功最暢銷的器樂演奏家,肯尼基經曆的攻擊和诋毀也是最多最犀利的,而這些攻擊和诋毀還偏偏來自同行和專業人士。非議主要集中在他的音樂過于流行、媚俗、商業化,背離了爵士樂的傳統和靈魂,不能稱之為爵士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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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對這些诋毀和非議表現出了驚人的坦率,采訪嘉賓們各個都直言不諱,在鏡頭前毫不掩飾自己的喜好和厭惡情緒。 比如有人拿肯尼基的音樂和性愛做了一個類比,“那不是性,那隻是手婬“。 我在這裡也看到有人發評論揪住肯尼基在訪談中的自認不放,說他沒有系統學習過音樂理論,不懂和聲,作曲都要靠助手幫忙,所以他的音樂很爛(《我聽了肯尼基的訪談,才知道肯尼基有多爛》)。
我覺得這樣的指責非常低級和無聊。肯尼基的确從未上過任何音樂學校,他上的是普通高中,大學學的是會計專業,薩克斯在他青少年時期隻是一種業餘的興趣愛好。大學畢業後才跟随自己的内心選擇把薩克斯演奏作為自己的終身職業。無獨有偶, 爵士樂大師 路易斯·阿姆斯特朗也從未接受過正規的音樂學院教育和理論學習,和肯尼基一樣也是野路子出身,出身甚至比肯尼基低微得多,我估計他多半也和肯尼基一樣不具備專業的和聲和弦知識,但有誰會否認他在爵士樂界的殿堂級地位嗎?
有着經認證的全球7500萬實體唱片銷量(盜版數量更是數倍于此)的肯尼基,可以說早已是功成名就。他不僅坐擁有史以來最暢銷器樂演奏家頭銜,而且還是星巴克的十幾個原始股東之一,家财過億,即使不發唱片不做巡演,也可以坐吃山空幾百年。因此面對來自同行及專業人士的攻擊和诋毀,肯尼基在鏡頭前有着足夠的豁達、從容和自信。他拒絕為自己貼上任何音樂門類标簽,稱自己隻聽從内心的召喚,創作美麗浪漫的音樂,能夠引起聽衆的共鳴是最大的滿足。
肯尼基的《回家》(going home)是他在中國知名度最高流傳最廣的一首代表作。他的維基百科詞條甚至專辟一節讨論了他在中國的知名度,裡面就提到了《回家》這首曲子。 紀錄片《聆聽肯尼基》中也專門用好幾分鐘的時間,探讨了這個問題。
這首曲子被收錄在他1989年出版的現場專輯Kenny G Live中。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正是肯尼基在美國和全世界最走紅的幾年,由于他的薩克斯音樂本質上屬于輕音樂,作為安全系數最高最保險的一種音樂形式,曾廣泛地被國内的廣播電台引介給國内聽衆,讓國内樂迷們在三大輕音樂隊(保羅莫裡亞、曼托瓦尼、詹姆斯拉斯特)以及鋼琴王子克萊德曼之外,又多了一個來自美國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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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彈指一揮間。三十年前的肯尼基正值人生盛年(他出生在1956年),在歐美流行樂壇風頭無兩,唱片銷量屢破紀錄。即便如此,步入2000年之後,随着網絡音樂大潮的興起,大衆欣賞口味的變化,屬于他的時代也已逐步謝幕。之後他的唱片銷量一張比一張少,他的名字也逐漸從音樂排行榜上消失。如今的他也已是一個奔七的老頭了(今年69歲),是流行音樂市場消費主力90後00後的父母們喜歡的老一輩藝術家。不過除了臉上多了些褶子之外,他的精氣神都還在都保持的很好,身材一如既往地瘦削,一頭卷曲的長發更是他幾十年來不變的個人标志,固執地守護着上世紀音樂人的最後一絲優雅。他依然是那個自信地行走在流逝歲月中的音樂旅人,用自己的《回家》,一遍遍叩響無數人心裡那扇懷舊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