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喜歡《金枝欲孽》這部劇。喜歡它,不僅僅因為劇情豐富,人物生動,而是,在劇中我看到了生活中的種種不公、無奈與掙紮,領悟到了很多人生的感悟。可以說,這部劇給予我的共鳴是以往宮廷戲所欠缺的。

今天,我要寫的,是《金枝欲孽》中一個配角,不起眼的配角——福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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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金》劇的人,大部分都對劇中勾心鬥角的宮廷鬥争,嫔妃貴人答應秀女的種種無奈印象深刻吧。皇後、如妃、玉瑩、爾淳、安茜……她們為了鞏固地位,為了博取皇帝的青睐,使盡渾身解數,甚至相互算計,相互利用。她們之間隻有仇恨,沒有情誼。皇帝的女人,表面風光,其實生活暗礁洶湧,稍有差池,輕則打入冷宮,重則處死。在如此殘酷的環境中生存,任何人如果沒有一定的心計與手段的很難過上好日子的。

然而,有這樣的一個人,她卻甘願放棄風光,一個人默默地、靜靜地忍受深宮寂寞,不曾有怨言。她,就是福貴人。

初見福貴人,感覺她是一個非常樸素的女子,衣服樸素,頭飾樸素,言行舉止樸素,跟皇後、如妃等得寵的女人相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再看她的居所,房屋殘舊,冷冷清清,落葉滿地,似乎多年未曾打掃,咋一看,根本不像有人在住,何況還是個貴人呢。她的侍女隻有一個,不像其他妃子,婢仆環侍,出門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跟在身後。她是一個失寵的貴人,因為患有心悸病而遷到一個冷清的地方居住。失寵,在宮中的地位自然非常低,其他妃子看不起她,忽視她,她的身邊沒有一個知心朋友,後來要不是孫白楊因為幫她看病而經常來,因為放風筝的緣故認識了爾淳,她真的會一直孤獨寂寞下去,直到生命的盡頭。失寵,連宮中的奴才也沒好臉色給她,比如她的侍女。有一次,孫白楊跟爾淳來探望她,一進門,發覺她暈倒在地上了,而貼身侍女卻不知所終。他們于是立即負起福貴人到床上休息。此時,貼身侍女才施施然回來。爾淳一看見她,當然馬上告訴她主子暈倒。誰知,那個侍女一臉不滿,說:“主子經常都暈倒的啦,這又不是第一次。”語氣冷漠而充滿不快,氣得爾淳當場把她訓斥一番。爾淳叫侍女倒熱茶,她卻拿了冷水來,還埋怨主子把茶具收得嚴密,害得自己找不到。福貴人就是給這樣的侍女所伺候。雖然說她是主子,但似乎要看侍女的臉色做人呢!當爾淳教訓侍女,福貴人卻一點都不生氣,說:“無所謂的,反正我已經習慣了。”可見她是經常該侍女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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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貴人既然能被冊封為貴人,說明她曾經得沐聖恩。試問若她從來沒被皇帝寵幸,何以能封貴人?據她回憶,自己入宮半年就被冊封為貴人,一時間風光無限,門庭若市,巴結讨好之人絡繹不絕。這就說明,她曾經風光過,曾經輝煌過,曾經被勝利的光環包裹過。劇中沒有對該段往事詳細描述,但從福貴人三言兩語的叙說中,我們也能感受到那段輝煌的往昔。隻是,一個擁有光環的貴人,後來為何會落得門庭冷清、無人問津的境地?原因很簡單:她得了心悸病!心悸病令她無法再伺候皇帝。需知皇帝身邊的女人成千上萬,你不去伺候,自然有其他人去。漸漸的,皇帝便會把你忘記,皇帝忘記了你,說明自己已失寵,受到冷清對待成了理所當然。

皇帝的聖寵離去了,風光自然随之而去,靠近自己的,是孤獨、寂寞、白眼。宮廷的生活是如此殘酷,錦上添花的很多,雪中送炭的卻寥寥無幾。縱觀全劇,我得到了一個結論——其實,若福貴人不向外透露自己有心悸病,強硬支撐着去繼續伺候皇帝,再用盡心機博取皇帝的憐惜,結果是否會好一點呢?自古宮廷有不少女人就是這樣,隻要手段用得好,牢牢綁住皇帝的心,即使皇帝後來知道自己有病,起碼不會輕易抛棄自己吧!然而,福貴人并沒有這樣做,她很老實地告訴皇帝,告訴所有人:我得了心悸病,需要安心養病。

人生有很多痛苦,最痛苦的不是未曾擁有,而是擁有了再失去,而面對失去的一切,自己卻無能力挽留。福貴人失去了聖寵,失去了風光,換了别人,不郁悶不煩惱不失落已屬奇迹。然,福貴人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怨天尤人,她很平靜地接受眼前的一切。閑時剪剪紙,放放風筝,跟孫白楊爾淳閑話家常。她不喜歡熱鬧,不喜歡參與宮中爾虞我詐的鬥争。皇帝忽略我,那算了吧,反正沒皇帝在身邊自己也能過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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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觀《金》全劇,福貴人可以說是一個不怎麼顯眼的人物,她沒有皇後那麼高貴,沒有如妃那麼霸道,沒有玉瑩爾淳安茜那麼有心計,她宛如一朵開在幽暗處的小白花。而這朵白花,卻能“出淤泥而不染”,在污垢肮髒的宮廷中靜靜綻放着,不為名,不為利,唯一的願望,是平靜地過日子。試問當今世界,有幾人能保持福貴人這種心境?宮中的嫔妃,在剛剛進宮之時,誰不是天真爛漫充滿幻想的少女?然而,随着在宮廷時間日久,目睹了種種皇宮潛規則之後,有誰還依然保持當初那種純真的心呢?權謀、心機、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虛情假意……漸漸籠罩了那清澈的靈魂,她們開始用懷疑的眼光看待一切,戴着面具面對周圍的人……當一個人變成這樣,她的靈魂已然死去。

在物欲橫流的世界中,能夠始終如一保持那顆純潔的心真的很難啊!無數人追求名利、地位、财富、榮譽……甚至窮盡畢生精力去追求。當得到這些的同時,自己也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不過,現實就是如此殘酷,若不追求這些,自己同樣會失去某些東西。那就看人們如何選擇吧!而我,始終相信這樣一句話——

我們不停的追逐分數、工作、收入、房子、車、地位、名、利,愛情或者其它一切讓人羨慕的物質,卻始終不知道,在生命面前,這些全隻是一粒塵埃——匪我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