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用一下希胖的電冰箱理論,《小小的我》是一部你看完後或許會感動,但會在深夜打開冰箱時完全清醒過來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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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胖的注視

它在質感上像極了那種韓國的一部分二流類型片,它們有着極工整的叙事技巧和嚴謹的鏡頭語言,以挑剔的目光獵取一個在社會的日常生活中,處于弱勢地位的客體,将這個客體作為一種常見又少見的“奇觀”搬到聚光燈下,賦予帶有創作者主觀意識的主體性。更典型的一點在于将這個“主角”周圍複雜的社會關系一錘子砸成扁平化的模樣,再輔以一個忠心不二的導師角色,于是開始心安理得的折磨這個我們熟悉又陌生的“客主體”,通過鏡頭的技巧強迫觀衆凝視主角的痛苦以達成情緒共鳴、構造人文價值,堪稱一種燃血大法。

影片裡劉春和與周圍人的互動是單調的,甚至他身邊的大部分人本身就是單調的。他的父親的形象在劇情中健在的情況下毫無表現,隐身成為龍套;母親的形象在和解前則完全的淪為了刻闆的反派,盡管有延宕的意圖,但造成了其人物弧光的完全失控,使和解段落看起來尴尬又出離;外婆作為導師則忠實地起到了一個輔助的作用——無論是在劇情還是在結構上;潛文本淪陷在了一個極度尴尬的位置,即我們都能意識到它的存在但完全感知不到它的作用,比如春和在影片開頭寫的遺囑,對比一下《年少日記》,仿佛主角的死志僅僅如同少年人的賭氣一樣輕飄飄,它們占據了叙事卻又一閃而逝,令我感知不到後續發生的作用;而在一些小細節上卻又匠氣十足,例如行李箱的前後呼應、《苔》的詩朗誦、貓的骨灰,數量多到顯得刻意但沖擊力卻沒有一個足以形成關鍵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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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程度上确實類似于管虎的《狗陣》,雅雅和佟麗娅飾演的角色淪為了同樣扁平的符号,但雅雅這個角色的存在更是徹底的災難,在浮泛的表達下成為了完全的工具,當需要她參與到劉春和身邊時,她沒有絲毫的主體性,是完全服務于主角的綠葉,但當劇本和情緒需要她離開時,她又突然産生了自我意識,這個工具在結構上屬于導演,在劇情上屬于劉春和,動機始終成謎。在兩人淺薄的互動令我完全無法建立導演意圖塑造的心靈共鳴的同時,雅雅卻還要作為劉春和夢境層次中的偶像輔助主角進行潛意識的表達,更加重了不适的抽離感。
(說句不正确的,創作出這樣的女角色,但凡這是個男導演都已經被瓣u們挂在路燈下遊街了)

轉折是自殘式的吞咽和搶救,傷害自己換取同情和敞開心扉難道是解決困境的唯一選擇?

為了鋪墊光明結局以及烘托情緒,結尾的聽證會更是堪稱夢幻。為了起到回扣前文以及解決合唱團問題這一石二鳥的作用,聽證會情節本就顯得刻意,而主角的“正能量”演講則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将本就開始缥缈的現實主義氛圍徹底擊垮,結尾從此漂浮在了不真實的架構中,沉浸在圓滿的幻夢裡,因此無論發生了什麼都是合理的。

當然這是一部相當工整成熟的影片,尤其值得一誇的就是易烊千玺賣力且成功的表演,故而生産工業化情緒是十分到位的,不過很顯然,并不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