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拍影片《慶州》的時候,張律導演在電影上所做的創新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而這種創新卻并未延續到這部實驗性更加濃厚的《膠片時代的愛情》之中,反而是回到了自己最擅長的空鏡頭語言表述,做到了另一種形式上的突破。

第一場:愛
黑白畫質下的精神病院顯得壓抑又沉悶,老人閉上雙眼安然的彈奏想象出來的樂器,駕輕就熟的削着蘋果皮,像小孩一般玩着彼此追逐的愛情遊戲,兩人逃到無人的角落緊緊擁抱,表現出禁忌愛情裡最隐忍無助的面孔。
戛然而止的黑白畫面,融入了戲中戲的拍攝方式,将觀衆拉回到了現實之中,生活中的反抗者說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實想法:“導演你相信愛情嗎?我覺得導演你不相信愛情,你這麼拍電影,簡直就是在侮辱愛情。”即是一種反抗,也是一種控訴,道出了多少人都無法言說的苦痛。

第二場:膠片
僞紀錄片形式的拍攝方式,融入超現實主義般的虛幻夢境,旋轉的玻璃瓶,旋轉的辦公椅,桌上躺着一本孤獨的博爾赫斯短篇小說集,中文畫外音訴說着秦始皇的曆史,浴缸裡燃燒的火焰象征着秦始皇的焚書坑儒,遊泳池中的窺探鏡頭,空鏡頭下的靜物寫生,年代感十足的配樂,這一刻鏡頭仿佛成為了觀衆的眼睛,帶領我們四處觀望,體會平凡與甯靜。

第三場:他們
韓國影史上的經典影片重塑,做成了别有一番滋味的默片,《殺人回憶》、《薄荷糖》、《華麗的假期》、《歸鄉》,呈現給觀衆每位主演截然不同的面孔,人本就是善變的,不僅僅是演員,我們每一個人在生活中都有着截然不同的不為人知一面。

第四場:再此相愛
“重複”的劇情,不同的拍攝方式,将人物抹去重來,隻聞其聲不見其人,跟着音樂而突然旋轉的鏡頭,好似一位随着音樂翩翩起舞的“精神病人”,在鏡頭中靜物成為了主角,而人物則成為了可有可無的附庸品。

影片中為數不多關于愛情的話語,全都寫在了最後那一封真摯的情書之中:
“順啊,你何時來到了我的殿堂,我又是如何進去你的殿堂?我們兩個人的殿堂,傳統的古色古香的我們的愛情殿堂。順啊,你閉上你那雌鹿的水晶般的眼睛,我要把我像獅子一樣蓬亂的頭發整理好。我們的愛情,隻不過是兩個啞巴,青春在神聖的燭台上,火苗滅掉之前。順啊,你就向着前門跑去吧,在黑暗與狂風,敲擊我們的窗之前,我要帶着永遠的愛情,從後門遠走高飛。現在你有着森林裡平靜的湖水,而我有着險峻的山脈,”

影片看似晦澀難懂、故弄玄虛,實則導演隻是以最詩意的形式給觀衆提出的一個簡單卻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你相信愛情嗎?”我相信愛情,但我早已不再去愛。

有多少人沉迷于愛情之中無法自拔,又有多少人迷失了自我無處尋覓,而事實就是不論你相不相信愛情,它的命運都早已注定,遇見的人終會遇見,離去的人也終究無法再見,學會釋懷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極簡的畫面,極簡的拍攝方式,張律導演的實驗影片,就是以紀錄片的方式來拍攝有故事情節的影片,電影的另一種表現形式,劇情片的高級講法。

短評:
⊿第一次把一部電影連着看了兩遍,第一遍沉浸感受,第二遍沉澱思索,這一次我想,我是真的愛上張律導演了;實驗性質的影片,鮮明的段落分化,空鏡頭的絕佳運用,人物形象的模糊化處理,在愛與不愛之間模糊了界線;張律導演寫給自己的一封情書,“膠片時代的愛情,娓娓道來的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