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夢裡詩書
從1980年到2025年,《哆啦A夢》電影版已經陪伴我們走過了45年,而作為45周年紀念作的《繪畫奇遇記》,雖然它并沒有成為這個系列電影新的翹楚,但作為女性導演的寺本幸代,用更為細膩的情感,更為鮮活的女性角色,為大雄這次走進“畫中世界”的冒險,注入了新的活力。
藍胖子的電影宇宙早已形成了自己的故事模闆:大雄的煩惱、哆啦A夢口袋的神奇道具、五人組的冒險、危機時刻的友情覺醒、大團圓的收尾。這套運行了四十五年的叙事公式,在芝山努時代創造了《魔界大冒險》《日本誕生》等兼具奇幻色彩與成長哲思的經典,卻也在近年陷入技術升級與情感褪色的悖論,從《南極冰冰涼大冒險》到去年的《地球交響樂》,這些擁有更為出衆視覺效果的動畫電影,都過度依賴于這一固有的模闆,而看似新鮮的冒險旅途中卻都難以呈現出真摯的情感,最終隻是成為了流水線作業的産物。
這次寺本幸代的《繪畫奇遇記》最大的與衆不同之處,在于電影既打開了藝術的潘多拉魔盒,更在童趣冒險中做出了很多巧思鋪墊,讓人真正得以融入到了這次的故事裡,看到了大雄通過繪畫去打破次元壁,完成了一場關于“自我和成長”的對話。這也正是《哆啦A夢》電影版早期,很多佳作内核的靈魂。
《繪畫奇遇記》 裡的大雄仍舊是那個什麼都做不好的普通小孩,隻不過這一次電影匹配的不是0分試卷,而是在畫畫這個方面同樣沒有天賦,一幅意外砸中他的畫和 “潛入燈” 走進畫中世界的設定 ,成為了電影又一次開始五人組冒險的契機, 而大雄在畫中世界繪制的哆啦A夢,雖然依舊在普世價值看來并不好看,卻成為了電影推動劇情反轉的關鍵。
由此電影帶給觀衆了一個能誘人共鳴,寓教于樂的思考,什麼才是一幅真正的“傑作”,大雄可以借助哆啦A夢的神奇道具,畫出很好看的畫,但這樣的畫,就如同現在的AI創作,看似畫的好,實則卻失去了情感的溫度,成不了一幅好畫,反而是大雄源于本心的創作,最終成為了挽救所有人的傳世之作,真正好的作品,永遠離不開情感的溫度,而寺本幸代也正是借此深華了 《繪畫奇遇記》 關于自我認知的内核,使這個陪伴了一代代觀衆成長的“吊車尾”大熊,在色彩的世界裡重新找到了昔日的溫度。
影片的另一個突破,在于對經典角色的去符号化重構。在以往的很多電影版作品中,靜香的設定往往是一個需要被保護的存在,而在《繪畫奇遇記》裡,她也擁有了屬于自己的高光時刻,電影裡的靜香不再是一個需要被保護的花瓶,而是在危機中也能去保護同伴的重要角色,這樣的角色設定也存在于小公主可蕾雅身上,她在電影中的定位也同樣是一個敢于保護别人的少女,角色群像的生動,使電影不再有工具人的存在。
為什麼《哆啦A夢》的故事至今仍舊擁有着如此強大的生命力,在孩子的眼中是哆啦A夢層出不窮的神奇道具,而在成人的眼裡,永遠闖禍的大雄,讓我們在銀幕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看見了每個人都擁有畫一幅屬于自己傑作的能力, 即使在固化的叙事公式裡,隻要還有人願意凝視成長中的美好,願意為每個 "不夠完美" 的普通人書寫贊歌,那個來自藤子・F・不二雄筆下的溫柔宇宙,就永遠不會失去它打動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