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雷特害怕做夢,我害怕生活。」

——契诃夫《普拉東諾夫》

廣深兩地剛舉辦的泰國影展上,納瓦彭一人,就播映有三部片子(《盜版大師》、《戀愛診療中》、《死于明日》)。與此同時,他最新的片子,《速度與愛情》也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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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玩概念的《36》開始,不過十年創作時間,納瓦彭已經形成了“見微知著”的一貫主題,更能與社交網絡叠代嬗變共命運,反複練習。《時光機》(港譯《無痛斷舍離》、陸譯《就愛斷舍離》,不巧會被帶偏去到生活實用技能層面進行評價)和最新這部片子,同樣如是。它們共同的特質,是揣摩人物内心的一絲風吹草動,圍繞小動作,微表情和摳細節,以生命的始末,情感的有無,在不可名狀之中做文章。本質上,這并非泰國電影、小清新或佛系的面相,而是納瓦彭的作者特征——近乎十年綜合征。

港片最繁榮的黃金時代,但凡有好萊塢大片火了,爆了。它會迅速被周星馳或王晶等,摘抄揶揄調侃指渋,迅速本地俚俗化。這種高頻次的影像同步,彰顯了香港作為娛樂之都與電影寶地的時代。納瓦彭此番的《速度與愛情》,形式上是一回事,但表裡不一,内在藏着的,還是他的小心思,小玩味,小确幸。

好萊塢娛樂片依賴技術場面,強調完美人設,沉迷虛張聲勢、大開大合,語不驚人死不休。到了納瓦彭把玩的《速度與愛情》,它們無一例外,全部成了小孩子的早慧遊戲。與此并舉的,是納瓦彭的迷影趣味,《寄生蟲》之類的角色橋段亂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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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疊杯競技動作片面相上,納瓦彭在《速度與愛情》中,分植了潛心訓練、害怕生活(因日常生活意味着麻煩狀況不斷)的大高,還有拳怕少壯的迷影調侃、故作深沉好萊塢大片場面調度戲仿、自我揶揄嘲笑,中二激情不滅。

作為世界紀錄保持者的Kao,并沒有遇見真正的反派敵手,而是對抗自己另一面相——害怕生活大魔王。相生相克的挑戰過程中,納瓦彭把日常生活的購物選擇恐懼症、地漏毛發、繳納水電費、家務噪音之類細節放大,如同為了提升人類感知無法察覺的0.001秒,主人公卻漠視了真實流逝的十年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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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時的相衡下,納瓦彭也沒有移造主人公的夢想目标,而是讓他繼續他的路,正如支持JAY走她的路。但如此一來,作為實體、具象的家,純粹作為了遺址紀念物而存在,導演選擇了善良,導緻結尾少了什麼東西——就好比讓人深深吸入或呼出的那口氣。

ps.
《非必要清單》兩年前的最初案名,是《36》/《時光機》。最後盡管沒采用,還是感謝納瓦彭提供的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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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那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