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之聲》真是一部拯救了我的電影。
豐富的失聰真實細節,着重體驗感的聲音設計,講了一個嬉皮士搖滾男青年在失聰後面對自我,嘗試自救的過程。他融入了認為“失聰不是病”的基督教失聰者互助團體,同時籌錢想用科學拯救自己的殘疾,回去打鼓。他被迫獨自坐在房間裡和自己對話,适應安靜,卻不太成功,最終把代表自己過去印記的鼓、房車一并賣掉,想通過一場豪賭回去找主唱女友回到以前的生活,打鼓出專輯。他手術成功,卻發現回來的仍然是閹割的聽力,正常聽力永遠也回不來了。他繼續欺騙自己,在與女友一起度過家庭宴會之後,才真正相信這個事實,自己再也做不回正常人了,把助聽器械扔到地上。
不似好萊塢乃至美國獨立片一貫的僞善,此片無比真實,把徹底的負面交給觀衆。我們隻發現這個人物面對病痛之後真正成長,和他女友與父親的不和解一樣,所有的痛苦都是恒久、無法改變的,隻是人願意去欺騙自己。更重要的是面對它,就像女友臭着臉撿回法語、和父親合唱一樣。生活還要繼續,但首先要承認它是糟糕的,才能真正面對。
導演剪輯、紀錄片出身,深入探訪失聰人士之後(似乎是和親兄弟)聯合編劇了這部片子。膠片攝影機拍攝,攝影指導是位女性攝影師,優雅的泛綠膠片色澤,紅潤的膚色,高寬容度帶來豐富的細節,極美的現實主義攝影。
真正打動現時的我的,是下了功夫的劇作細節、鏡頭紮實且豐富的過硬攝影。這是真正的體驗,是對真實的一次挖掘,而對匮乏群體毫無剝削或利用。
在這個原創匮乏的年代我們一定會發現,未來的電影是交給現實的,或許它對話的能力正在減弱,作為藝術卻一定越來越需要現實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