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英歌h

當回憶童年時,你還記得你曾擁有的小鞋子是什麼模樣?還殘留着穿它在陽光下奔跑的記憶麼?

阿裡和莎拉一定刻骨銘心,因為兄妹倆童年曾共用一雙鞋,每天在巷弄裡接力奔跑,你放學,我上學......

開片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長長的特寫鏡頭:一雙粗糙的大手,正穿針引線,縫補着一隻粉色的小鞋子。那是莎拉唯一的一雙鞋。可是,哥哥阿裡在回家途中買土豆時,把鞋子弄丢了。

他們是生活在伊朗最底層的貧民,母親生病,父親一人維持一家生計,兄妹倆要幫着做家務,照看襁褓中的弟弟。父親沒錢給妹妹買新鞋。哥哥怕被打罵責罰,哀求妹妹不要告訴父親。妹妹的鉛筆磨剩隻頭,哥哥便把自己的鉛筆送給她,和她約定,每天早上妹妹穿他的球鞋去上學,放學回來,他再穿上去學校。(男女不同校,錯時上學。)

從那以後,那條曲折殘破的陋巷便出現兩個飛奔的身影。妹妹放學後,一刻不停往家跑,哥哥焦急地等在巷口,像接力一樣,妹妹脫下鞋,哥哥邊穿邊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向學校飛奔。

後來,哥哥參加了一場長跑比賽,為的是得個季軍,給妹妹赢一雙新球鞋。可是,他得了冠軍。

這是伊朗影片《小鞋子》講述的一個非常感人的故事,讓人體會到貧民兒童苦難生活中的童真、溫情、善良、樂觀、勇敢,畫面灰暗,也很唯美。

影片中有很多感人的細節。

莎拉放學後在雨中飛奔,因為鞋不跟腳,一隻鞋被水渠沖走了。她追啊追啊,再也追不上時,蹲在地上無助地哭泣,幸虧好心人幫她撈回了鞋。操場列隊時,她羞愧地有意把自己的腳往回縮,卻滿含羨慕地盯着同學們一雙雙漂亮的小鞋子,直到發現她那雙粉色的小鞋子穿在同學腳上。她跟蹤到同學家,叫來哥哥,準備去興師問罪讨回自己的鞋。當發現同學的爸爸是位十分疼愛女兒的盲人,生活境遇還不如自家時,兄妹倆默不作聲低頭回去了。

阿裡飛奔得再快,也經常遲到,當被責令叫家長時,他哭着哀求校長再給他一次機會。當得知長跑比賽報名已結束,他又哭着哀求教練,一定要給他機會,他一定能赢!比賽中,哭泣的阿裡變得十分勇敢,被選手撞倒在地,爬起繼續努力向前沖,跑得精疲力竭,眼前頻頻閃回的妹妹在巷弄中飛奔的身影,又給他注入一往無前的動力。當得知自己是冠軍與新球鞋失之交臂時,他傷心地低垂着頭。

這部影片的結尾出乎意料,按我們的慣常思維,大結局應該圓滿,阿裡為妹妹赢得新鞋,回家給妹妹一個驚喜。但該片未落窠臼,滿懷期盼的妹妹,看到哥哥的表情便猜到結果,眼裡掩飾不住失望,一言不發走開了。哥哥脫下已磨爛的膠鞋,露出滿是血泡的雙腳,把它們伸進院中的池水裡。一陣微紅泛起,引來一群小金魚,它們圍着阿裡的腳悠遊,撫慰着他的傷痛。影片到此戛然而止,令人唏噓,意猶未盡。

而結束前的伏筆是,父親正在回家的路上,車後座有兩雙新鞋。

影片有淚有傷感,也有歡笑有溫情。兄妹倆洗刷共用的那雙舊球鞋時,吹起一隻隻肥皂泡,你吹向我、我吹向你,歡樂使他們暫時忘卻了鞋子帶來的煩惱。阿裡在陪父親去給一家富人做園丁時,富人家寂寞的小孩要求阿裡陪他玩,兩個孩子蕩起秋千,笑聲如銀鈴般響亮。

影片還有一個名字叫《天堂的孩子》。是啊,他們本是來自天堂的快樂天使,不幸跌落在苦難的人間。但他們清澈、深邃的眼神,未染塵埃,凝視着它們,世界會變得單純、澄淨、安甯,你會看到天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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