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說說我看完後這部電影的給我的感受吧,一部很好的“偷窺者電影”。
依我的所見,這部電影裡裡外外的三個“偷窺者”。即學生克勞德,老師吉爾曼,以及熒幕外的觀衆們。

先來談談劇情大緻吧。
影片的劇情骨架并不複雜:克勞德以寫作課作業為名,逐步滲透進同學拉斐爾的家庭。他通過半真半假的虛構與紀實混雜的叙事,将拉斐爾的母親艾絲特塑造成自己筆下的“理想女性”,并借此操控老師吉爾曼的閱讀期待來進一步的去“寄生”在拉斐爾的家庭裡。

再說說主角克勞德吧。
這個人物對我而言感覺很複雜,很難說。因為我不太能确切的明白他的動機究竟是什麼?雖然導演在影片裡到處都有提到一嘴,但總覺得這些東西很碎片化,拼湊不出一個具體的初始行為邏輯。

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就是,他是一個模糊了虛構與行動的界限的人。他把現實——即幹擾拉斐爾一家,和虛構——即有真有假的作文,二者給融為一體了。但我着實不太清楚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去行動的。有時候他給我的表現是單純為了好玩?有時候是為了得到吉爾曼的認可?有時候是真心為了能夠找補自己出生殘缺家庭的遺憾?甚至還有因母愛缺失而導緻的俄狄浦斯情結?或許這些都是,或許也沒有那麼複雜。

吉爾曼我自認為就好理解多了。
他總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克勞德這是你的故事,總是會說你可以依靠“想象”,總是會喜歡蜷縮在安全的角落來旁觀刺激的東西——這和一些喜歡看災難電影的人很像似,二者都喜歡待在安全區域内去欣賞安全區外的景色,因為他們總是希望自己能夠留有餘地,能夠在狂風暴雨中待在堅不可摧的小屋裡看着屋外狼狽不堪的景色。

這也是以吉爾曼為代表人物的偷窺精神所在——置身事外的偷窺。這種人會喜歡在遊戲裡蹲守一個堅不可摧的據點然後用距離取勝。他渴望刺激,渴望偷窺,渴望不一樣的色彩。但吉爾曼這個人又是什麼怎麼做的呢?他躲在文學、教育、小說的影子下,一遍一遍的重複“我可以想象”但又一遍又一遍的去慫恿克勞德去攪拌這個平和的家庭,以此來滿足他似“故事曲折性”的病态偷窺欲望。表面上他的偷窺欲望是建立在冠冕堂皇的“寫作輔導”上的,可從事實上來說,他隻是一個不能,也不允許自己踏出自己“安全領域”去窺視他人的旁觀者罷了,這種病态的偷窺欲甚至能夠反噬過來,允許把自己作為旗子下進克勞德的“寄生”裡。

觀衆算是比較淺顯易懂的偷窺者,影片裡,我們就如同克勞德筆下的窺視者,被一步步引誘至他人生活的核心,卻又在層層反轉中迷失于虛實交錯的迷宮,就像克勞德一樣。影片外,我們則是跟着導演的節奏俯瞰全局的觀賞者,透過更安全的屏幕變成一個不施加幹擾的“吉爾曼。”

另外不得不說一句,法國人真的很喜歡加入各種各樣的詭異的人物關系,我能理解克勞德把艾斯特塑造成想象的理想人物的原因,但我真心不明白為什麼要把吉爾曼和克勞德也似有似無的鍊接一起,吉爾曼對于克勞德的态度一方面像是“拉斐爾家的攝像頭”,另一方面則是有些嫉妒克勞德的偷窺方式和文學天賦。

至于裡面一直有被提到的符号——“中國”我不太相信頻頻出現的東西隻是做個背景版的元素,我更想把中國解讀成拉斐爾和吉爾曼兩家若隐若現的鍊接符号。它可以代表兩家都是被克勞德所窺視的存在;也可以表示影片裡兩家都向往,但接觸不到的某種完美存在。

不過嘛,這部電影在情節上的缺點還是有的。在這裡我又要提一嘴克勞德執着侵入拉斐爾一家的生活究竟是為了什麼?
是因為家庭殘破所以渴望正常?
還是純粹享受操控的快感?
又或者是内心對正常家庭的好奇?
導演在動機上确實給出了不少暗示,比如破碎的家庭、偏激的獨白、對艾絲特近乎偏執的凝視,但怎麼說呢,總歸是沒有把這些碎片拼合成完整。
這種模糊性固然增添了神秘感,但也削弱了角色的具體形象。克勞德在最終章寫下“我從未如此接近過他們”時,我更期待的不是那種留有餘地的開放式答案,而更想要一些對于角色動機上,某種更具破壞性和準确性的真相。
畢竟,電影最後都把人物偷窺欲望消解的一覽無餘了,角色的動機若仍停留在隐喻層面,我總覺得這種處理方式略顯輕佻。(寫到這我甚感覺我也是一個病态的偷窺者了......)

故事的最後,失去一切的吉爾曼和放棄結尾的克勞德都成了自己故事的囚徒。或許隻有當他們承認自己從未真正登堂入室,隻是永恒地徘徊在門廊的陰影裡,聽着屋内傳來的、似是而非的談話聲時才會意識到——縱使光着腳,雨水也無法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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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