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的奇幻電影《大魚》講述了父親愛德華·布魯姆熱愛冒險與自由,年輕時的他在18歲之後離開了家鄉,遇見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角色,巨人、幽靈鎮的大家、馬戲團老闆、雙胞胎姐妹等,他最大的興趣就是向他的兒子威爾和周圍人重複講述自己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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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随着威爾長大,他不再相信父親口中那些光怪陸離的故事,甚至對父親神經質般的喋喋不休感到困擾。婚後,他與父親中斷了聯系,當愛德華病重,威爾才和妻子回到了家,他決定去見父親最後一面。這一次,威爾發現了讓愛德華引以為傲人生經曆的真相。

“他講過無數遍故事,成為了故事的一部分。”

你相信女巫的預言嗎?

當和愛德華冷戰很長時間的威爾再次回到家時,卧病在床的愛德華見到兒子時讓他不要為自己擔心,還沒到告别的時間。在某種程度上,愛德華是一個有點迷信的人,他始終記得小時候在女巫玻璃眼球中看到的死亡預言,那與現在自己的模樣并不相符,所以他對身體狀況非常樂觀。

愛德華給威爾和周圍人講了無數遍自己的奇幻經曆,唯獨留了一個秘密,他從未向别人透露過在女巫眼中看到的情景。那對于愛德華來說是否也是一種信仰呢?等到愛德華中風,無法說話時,威爾拼湊出了父親想要說出的話,猜中了他曾看到的場景,那也是整部電影的結局:愛德華逃出了醫院,開心地向人生旅途中遇到過的朋友們告别後,心滿意足地回到了有大魚傳說的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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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始終相信着女巫的預言,所以對人生不抱有遺憾。告别是為了開啟另一段旅程,對于熱愛自由的愛德華來說,他期待着有一天可以回歸自然,繼續尋找那條吞掉他結婚戒指的大魚。

“死亡”是《大魚》看似輕描淡寫的主題,雖然愛德華年輕時的冒險經曆以閃回的方式貫穿整部電影始終,積極明快,但是那隻是回憶,愛德華以及不理解他的威爾始終要回到現實,正視告别這件事,而告别不一定是沉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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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上,曾經一次次在愛德華口述故事中出現的巨人、馬戲團老闆、詩人、雙胞胎姐妹等都來了,那一刻,威爾明白了父親的故事是真實存在過的。有趣的一點是,唯有愛德華的妻子穿着一身紅衣,在一群黑衣人中格外醒目。她非常愛他,所以不想将死亡當作兩人間的永别。總有一天,他們會以另一種方式重逢,在另一個時空。

威爾終于選擇相信愛德華的故事,他将父親的經曆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自己的孩子,就像愛德華曾為他做的一樣。一個人的故事能為他的後代了解與銘記是威爾想到的讓愛德華不朽的方式。接納愛德華的故事是威爾終與父親和解的證明,也許在他成為了父親後才明白,為孩子适度地“編造”故事是如此可貴的一件事,而長大的孩子願意不戳破自己的謊言又是默契的考驗。

你還願意相信愛情童話嗎?

《大魚》這部電影最美的是年輕時愛德華向桑德拉在水仙花叢中表白的場景。在愛德華口中,他們間的愛情充滿了戲劇性。愛德華第一次見到桑德拉是在馬戲團裡,一眼萬年,他感到時間都靜止了。為了從馬戲團老闆那裡得到關于這個女孩的情報,愛德華願意為他免費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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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愛德華得知了桑德拉考上了大學,便拿着她最喜歡的水仙去告白。遺憾的是,桑德拉拒絕了愛德華,因為她已經訂婚了。愛德華灑脫地祝福她,但是不想放棄。經過相處,愛情在兩人間萌發。愛德華跑了4個州搬來了水仙花,鋪滿了桑德拉的宿舍樓下。在這片花田中,桑德拉的未婚夫與愛德華決鬥,愛德華被打傷了,但是赢得了桑德拉的心。

愛德華十分好運,他的情敵因心髒瓣膜出了問題猝死,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和桑德拉在一起了。這是公主與騎士間的愛情。雖然我們并不知道在講述這段故事中,人到暮年的愛德華任性地改編了多少,但是從某種角度來說,這真的是一個完美的愛情童話。一見鐘情、默默付出、花田告白、情敵決鬥、兩情相悅,這種情節在浪漫主義小說中屢見不鮮。至少在愛德華心中,他能遇到桑德拉實屬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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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童話在王子與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後便結束了,很少有童話繼續講述他們婚後的點點滴滴,也許童話的創作者都有點狡猾,他們知道婚姻中的磕磕碰碰足夠擊碎愛情的完美濾鏡,從而毀掉人們向往的童話,但是不管到了什麼時候,愛德華與桑德拉繼續着與愛相關的故事,幾十年如一日。

在愛德華曾到過的幽靈鎮,有一個叫珍妮的女孩一直在等着他回來。那時的愛德華18歲,珍妮隻有8歲。當他們再次相遇時,幽靈鎮逐漸荒蕪,愛德華已人到中年,珍妮也不再是那個小女孩,她已嫁做人婦,丈夫比她大十歲。其實,珍妮一直都忘不了愛德華,而愛德華隻是幫助她修繕了房子,面對誘惑,他直言自己隻愛妻子桑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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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德拉對于愛德華的愛也是不言而喻。在威爾每次嘲笑父親的話都是假的時,桑德拉總是維護愛德華,他說的都是真的。本部電影中最令人感動的是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愛德華與桑德拉一起泡澡的情景。雖然他們不再像水仙花田中那時那樣年輕,但是他們間忠貞的愛情沒有改變,夫婦間的依賴、信任、羁絆隻随着時間的流逝有增無減。愛德華和桑德拉間的愛情故事是童話,他們也在堅守着對幸福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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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決定守護人生的獨特性嗎?

愛德華為了将巨人引出小鎮的山洞,為他提出了建議,自己願意和他去向更大的城市,巨人不是怪物,隻是小鎮太小才使他略顯突兀;愛德華偶然在銀行遇到了自己的詩人老朋友,而他卻要搶劫銀行,在愛德華協助他逃脫後,建議他去華爾街賺錢,詩人朋友不久後成為了富翁;在戰争期間,服兵役的愛德華為了趕快回家與家人團聚,他選擇了危險的任務,在此期間,他認識了表演節目的雙胞胎華裔姐妹,愛德華提議他們可以一起逃到美國,他認識的演藝圈朋友可以幫助她們。

愛德華的經曆都是充滿奇異色彩的,哪一段都非常有趣,“人生如戲”大概是用來準确描述他的。可是,愛德華的人生真的如此精彩嗎?真相我們不得而知,這也是《大魚》這部電影的神奇之處,你可以驚訝于以愛德華視角講述的故事,也可以像威爾一樣,對愛德華的大話保持懷疑。但是,我甯願相信人生存在魔法,魔法師當然是我們自己。

就像是《哈利·波特》為什麼能火這麼多年一樣,以威爾為代表的大人雖然嘴上說堅稱相信科學,但是心裡還是無法抵抗那個瑰麗的魔法世界。眼見不一定為實,但有時你隻需要相信那一刻你看到的就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提到想象力和做夢,人們總是會将它們與幼稚或不成熟聯系在一起,也許成人的代價就是變無聊,變黑白,變得不再相信超出自我認知的話。然而,愛德華似乎不屬于普通意義的大人,人到暮年,他還是堅定守護着自己對人生施展的魔咒。

如果每個人的人生都是按照規則行進,那是一件十分悲哀的事,所以愛德華選擇給自己平淡的經曆加點料。也許愛德華從未捕到過大魚,結婚戒指還好好地戴在他手上;也許他從未見過女巫,死亡的場景隻是他自己的幻想;也許他隻是偶然間在城市中遇見了巨人症患者,和他成為了朋友;也許愛德華與桑德拉的愛情沒有小說中的情節展開,隻是你喜歡着我,而恰好我也喜歡你……如果我們還原了愛德華的假設,這一切都成為了稀松平常的事。愛德華一輩子在做的不隻是編故事這麼簡單,還有守護自己的獨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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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一直執念的那條“大魚”是自由與理想的象征,那就像是支撐他前進的動力一樣,平衡了一點離别帶來的悲傷,所以在最後的關頭,愛德華不畏懼死亡,反而将它當作了自己的下一段冒險,不是作為愛德華·布魯姆,而是大魚。

《大魚》結尾處,威爾的獨白令我印象深刻,“他講過無數遍故事,成為了故事的一部分”。愛德華的人生不一定像他所述那樣光怪陸離,但是,當人們再次提到愛德華肯定會将他所打造的人生将傳奇聯系在一起。傳奇一定是要成為偉大的人嗎?愛德華隻是成為了獨一無二的自己,而自己就是那條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