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的骨頭》這部片子很好看,視角也非常新奇。但是片名确實有點不知所雲。我個人認為不太準确,反而有點耽誤這部電影。

骨頭字面指的是小女孩消失的骸骨,但在法醫學中骨頭又被稱為“最後的證人”,從而呼應了電影的叙事視角——這部電影是以亡靈蘇茜的視角展開。可愛在這個語境中翻譯成令人憐愛,更為貼切,也更容易理解。

電影講述的是十四歲的蘇茜被謀殺之後,親人們如何學會分離,最終回歸到生活本質的故事。

和很多“正義最終戰勝邪惡”的故事不一樣,它并不是一個大快人心的故事。或者說它整個故事可能更像現實世界。

在現實世界中,限于各種各樣的條件,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懸而未決的案子。窮兇極惡的兇手很有可能會一直藏在某個角落裡,藏匿在普通人的生活中。

所以當謀殺發生在身邊,當親人面臨未知的非正常死亡,人們到底該如何生活呢?這個影片便試圖探讨這個問題,想給予遭遇如此不幸的人們一種解題思路。

一。父親與母親

這個故事的最大的懸念在一開始便已經解開,兇手便是蘇茜的鄰居哈維。結局在一開始就注定了,蘇茜注定要在十四歲那年被謀殺。

抱着這樣的謎底,我眼睜睜看向一個美好的生命走向終結,這是一件殘忍的事情,充滿了悲慘的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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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面對如此大的不幸,這個家開始走向崩壞,其中反應最大的便是蘇茜的父親。蘇茜是父親最寶貝的大女兒,她是三個孩子中繼承了父親做瓶中船愛好的孩子。

父親總會偏愛和自己相似的孩子。所以當蘇茜失蹤,她的父親是第一個沖出家門尋找的人。而蘇茜的離開,幾乎擊毀了父親。他頻繁地去警局,甚至開始自己查案,一心想要一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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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如蘇茜的母親所說的那樣,就算找到了兇手又怎樣,他們的女兒已經死了,就算找到兇手,兇手得到懲罰,但是他們的女兒也不能死而複生。

但是蘇茜的父親卻無法放棄,也許他是用這樣一種方法,讓自己忙碌着,用這種忙碌去補充失去女兒的空洞,能為女兒做一點事情,這樣想着,他才能稍微好受一點。

而蘇茜的母親處理傷痛的方式,讓她更難從這種痛苦中走出來。她選擇了一種逃避的方式,關閉了自己的心房,麻木自己的感覺,從而讓自己從這種失子的痛苦解離出來。

于是她選擇了遠離這個家的方式,去療養身心,在極大的痛苦中劃分出了一段緩沖的距離,默默地用時間療愈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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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完電影後,我去補了一下原著。電影與小說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母親這個人物的塑造。

電影是偏重父親這個人物的塑造的,但是小說中則用了大量的篇幅去描述母親的心路曆程的改變,這個人物更貼近我們現實生活中的人物。

她是不完美的,或者說是有重大缺陷的,但是也正因為這種缺陷,母親這個人物更真實圓滿,對現實中真正遭遇這類悲劇的人們來說,可能更有參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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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中船在這個世界幻化成可以航行的大船,天空不止有藍色,還有各種不同的色彩,蘇茜可以在這個世界中自由自在地飛翔。這是一個非常出色的改編之處。

原著中蘇茜死後的世界,便是一個類似于人類世界的地方,不同的是,這是一個美化版的人間天堂,死去的人們可以在這裡實現自己的願望。但是視覺上并沒有與現實世界做出區隔。

但是改編之後,死後世界與人類世界已經完全不同,這裡仿佛是一個童話的國度,所有不可能都在這裡,宏偉的超現實景觀,給了我極大的視覺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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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看小說,原來琳茜的計劃與父親脫不開關系,甚至其中有父親的願望在其中。因為父親在玉米地尋找哈維的計劃受挫,他才希望女兒能夠幫助她,尋找蘇茜被害的證據。

在小說中,她們甚至做了幾手準備,以防萬一。而在影片中,琳茜的動機并沒有很好地交代出來,才給我留下極其馬虎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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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原著中并沒有将這兩段并行處理,原著中哈維在殺害蘇茜之後,第一時間就将蘇茜的屍體投到了落水洞中。

所以基本上這一段是電影為了增加戲劇感,才做的特殊處理。不過電影為了突出戲劇感,強行将小說中後面蘇茜附身的橋段挪到了這裡,我還是不太能接受。

不過整體來說瑕不掩瑜,而且每個人對原著的理解不一樣,所以這幾個槽點也沒有影響我對這部電影的喜愛。

在這裡插一句,我很喜歡蘇茜附身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回自己的初吻。我看到一個理解,我覺得這個理解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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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電影都在追尋真相,主人公尋找到愛的人的死亡真相,然後真相大白,主人公終于釋懷。

但是這是現實世界的小概率事件,實際上真相不一定能如期到來,惡徒不一定能被繩之以法。那麼遭遇到這樣不幸的人們,又該如何生活下去?

無他,繼續生活下去罷了,可以允許逃避,可以允許追求真相,但是總要有一個時間,要學會去面對失去這個現實,然後背負着這種現實,繼續生活下去,這就是對故人最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