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小時候在外公家舊房的夏日,鎮上的師傅騎着摩托來安裝完空調,記憶中的我躺在浸滿涼意的席子上。那時最小的弟弟剛出生不久,我和差一歲的榮站在床上,分别擡着他的手腳來回搖晃。鍋裡油炸的圓子和雞腿冒出滋滋聲,外公大聲招呼着我們來吃,香氣以及躺在席子上的涼意作為記憶的一部分永遠留存;又想到夜晚的房間裡,父母已經熟睡,我趴在床尾盯着電視,節目上身在太空的宇航員正演示如何喝凝成一團的水;想到初中時候,在小區和現在仍然聯系但早已沒以前熟絡的朋友打雪仗:汽車上被拿去一塊的雪,樓道階梯上的轉角;想到從16公交底站上車,坐在最後一排,睡覺錯過了站,重新下車時爺爺在站牌前等候,在報刊亭買了2元一根的烤腸并詢問新一期漫畫是否已經刊出;想到在主題公園恐龍雕像前的拍照,想到在南京海洋公園外和媽媽賭氣撕掉的五元錢…

小時候的記憶久遠的像是蛇自然褪去的死皮,它曾經是我身上最嶄新的部分,随後慢慢變成這個星球上最遙遠的一角。但奇怪的是,我并不想截選其中任何一段作為永恒,那樣未免也太痛苦了,當你僅剩的念想都被那個所謂幸福的時刻占據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