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飛的女孩》是一部失敗的作品。

文晏少了達内禦用攝影師,較之《嘉年華》,攝影水平直線下降。

鏡頭又晃又虛,晃的人眼花,光線還暗的看不清人影,故事又特别無聊,三折疊,怎麼折都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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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嘉年華》客觀平靜的克制,隻有刻意的渲染悲慘。

軟弱的爸、脆弱的媽、破碎的家和不服輸依舊貌美如花的她(文淇),她被全家人吸血;

吸毒的爸、消失的媽、破碎的家和自甘堕落又怨天尤人的她(劉浩存),她恨家裡的每一個人。

原生家庭害的她們本來風華正茂的年紀變成行屍走肉,但她們不信命,她們都選擇對抗,她決心變好。

她想拯救她,她從魔窟逃出來,她帶着她逃,他們抓她們,她溺于河中,她收養她的女兒,她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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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到尾都在制造視覺奇觀,不像《嘉年華》,施暴的鏡頭全都不對準受害者,藏一半露一半,用留白讓觀衆想象。

不把話說透,點到為止,讓觀衆自行腦補其餘的東西,想遠比直觀看到震撼,最美的樣子肯定是猶抱琵琶半遮面,不是一絲不挂站眼前。

然而《想飛的女孩》哪有這種分寸拿捏到位的白描,都是用力過猛的畫面,黑殘深倒是有了,卻缺少了淡極始知花更豔的沖擊。

如《嘉年華》中文淇的身世就幾句話,“不知生日,輾轉15個地方,這個夏天過完16歲”,《想飛的女孩》中文淇的遭遇被抖了個幹幹淨淨,不克制,太用力,很難想象,這是出自同一位導演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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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片中的人像是傀儡一樣,是主角的陪襯,不是活生生的人,到點出現,任務完成下線,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

就連主角也是一副空皮囊,看不出什麼思想性,隻有你看我多苦,你看世間多惡,一旦到了怎麼對抗這種難時,解法就是倔強就行了。

方笛勸17歲的田恬不要生,她就要生,因為孩子是她的救贖,方笛自己都難以養活自己,工作性質得到處跑,田恬的女兒她要養,因為她答應了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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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種硬扛,看不到其他方法,導演也不屑于,可能也不知道還能有其他出路。

對底層不了解,對自己拍攝的對象階層不懂,對自己作品的接受者不熟,導緻成片虛浮空洞,盡是片面的猜想,以為隻要我說我行,那就一定行。

全然不考慮現實的難,充滿了小布爾喬亞的通病,脫離實際,總喜歡從主觀出發,不看對象,誇誇其談。

乍聽有點東西,實在言之無物,連篇累牍不自知,還洋洋得意,然而不切實際,見花落淚,望風傷感,卻自诩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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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大衆藝術,導演的思想感情根本沒有和大衆打成一片,也沒有想要下苦功去真正體驗底層生活,不研究社會卻要拍社會。

讨論問題不從實際出發,反倒從定義出發,從主義出發,就隻能輸出淺嘗辄止的大道理,美名其曰為先鋒,實則格格不入,觀衆自然不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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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想飛的女孩》是想表現邊緣人士的生存困境與底層掙紮嗎?不是。

導演是站在小資産階級知識分子的立場去拍片,而非站在底層的角度,滿足的是小布爾喬亞的自我臆想。

認為自己是在為底層發聲,其實是為獵奇,為裝飾自己的作品,以至于影片裡沒有人民群衆,沒有真實困境,沒有明确的為什麼人而拍的事實,隻有符号,隻有堆砌元素,隻有亂七八糟,不知所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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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笛強,那就讓她一強到底,小時候忍讓,長大後受苦受累,替所有人擔着,不能哭,不能叫屈,隻能付出。

田恬苦,那就讓她一苦到底,父親毀她,母親逃避,自己放棄,好不容易有些光亮,再來插一腳父債子還的苦難,姐姐帶她脫離苦海也沒能成功。

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沒有寫實性,不具普适性,沒有力量感,看不到女性的強大,隻有逆來順受。

看不到立體的角色,隻有單薄的人物,宣傳悲觀厭世,隻暴露黑暗,沒有光明,電影不是隻暴露就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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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文晏從人民群衆中來但沒到人民群衆中去,所以她的創作沒有源泉來源。

沒有觀察、體驗、研究、分析,隻有生搬硬套的教條主義,也就是魯迅提到的空頭藝術家,這也是國内許多導演的通病。

換句話說,他們不是以平視的角度去審視,而是居高臨下的功利,其動機不是當底層的代言人,僅是把底層當工具人,這樣的作品自然是毫無内容、毫無生氣的空中樓閣,空談主義,缺乏實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