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1日,我起個大早,看了早上第一場《穿過寒冬擁抱你》。
按照原計劃,該是12月31日去看跨年場,然而我爽約了。原因是2022年的零點零分零秒,又在加班中度過了。
淩晨1點,我結束工作,開車回家。車子駛進小區,我在車中獨坐了許久,擡頭是城市永遠不滅的燈火,看到繁星已經是不可實現的奢望。四下無人的街巷裡,因着假日,因着寒冷,特别寂靜。
這不是第一個加班到淩晨的深夜。但似乎自從2020年那個春節以來,這樣的場景越來越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疫情,我們的生活也在悄然改變。
于是,當我看到勇哥,大年三十的深夜無法回家,車停在疏曠清冷的江邊,人站在漫天大雪裡,彼時彼刻,人和車,一起被籠罩在仿佛慢速播放的雪景裡,一時之間,萬般滋味湧上心頭。
因為,這一幕,我也經曆過。
《穿過寒冬擁抱你》裡,這樣的場景比比皆是。瑣碎的,不起眼的,真實的,細膩的,它所還原的場景,對沒有經曆過的人來說,完全不會被覺察,甚至熟視無睹,而對經曆過的人來說,卻是永生難忘的。
電影《穿過寒冬擁抱你》沒有選擇正面描寫抗疫的艱苦,它抛開國家、英雄、醫者這些大仁大愛的宏大叙事,反倒是從小人物小生活着手,寫平凡人平凡事,哀而不傷。就像是把鏡頭對準了渡過凜冬的萬物,它們在栖身之地日複一日、來來往往,時有争吵,時有悲傷,甚至也不缺歡笑,隻有偶爾飄進的雪片以及背景中呼嘯不停的風聲,才偶然掀起帷幕一角,露出命運的無情獠牙。
這種描寫悲傷的手法,隐忍而克制。
電影裡,有個女孩伫立在大雪紛飛的路口,手捧菊花、默默垂淚。
整個鏡頭,沒有一句話,卻能瞬間令人破防。
這讓我想到一年前的新聞:除夕夜,武漢所有的花店售罄,一花難求。因為當地的風俗是,如果家中有人去世,親友們就要在年三十買花祭奠,寄托哀思。那一年,城中去世的人太多,花店供不應求。
這個鏡頭出現,瞬間向我們心頭刺了一劍,立即喚起了我們對彼時真實疫情的回憶。影像讓時空重現,鏡頭裡的故事,都是真的,這一幕,既冷靜,又殘酷。
然而,電影《穿過寒冬擁抱你》的故事,又是溫暖的,片中使用了大量溫情脈脈的細節,描繪了人與人之間的愛情、親情、友情,甚至将影片近一半的場景,都放置在了櫻花燦爛的春天時間線裡。
武哥在櫻花大道和葉老師互發微信,勇哥的妻子在春日的陽光裡給勇哥寄了新鞋,老爺爺在櫻花樹下給謝奶奶送飯,人到中年的連鎖超市老闆與妻子甚至意外迎來了二胎。
與此同時,疫情籠罩的江城,卻每時每刻都有人感染、惡化、死亡。
這無情嗎?
也許。
這真實嗎?
答案是肯定的。
這就是普通人的人生。
既不會因悲傷而停下腳步,更不會因為災難而放棄生活,甜酸苦辣的四季流轉裡,失去了,可能就是一根煙、一杯酒,門口吹一陣冷風,冷靜了,收拾表情,繼續營生。
在這層意義上,我反而看到了平凡人的力量,堅韌而樂觀的生命力,就是這種渺小而蓬勃的能量,支撐每個人打破病毒帶來的桎梏,找回重拾生活的勇氣,直至熱鬧的江灘重現人間煙火。
在我看來,電影《穿過寒冬擁抱你》沒有大悲大喜,沒有大開大合,它更像是一首寫給2020年初那個寒冬的散文詩,将大疫情背景下普通人的生活,用最質樸的語言,娓娓道來,細膩、平靜、婉轉,瑣碎、平淡、真實。
無論曾經是喜是悲,一切終将漸漸離散在歲月的風裡,就像沒有一場寒冬不會過去,沒有一年春天不會來臨,回過頭去,隻留下一點點浮光掠影的痕迹,感動過、努力過。
感謝電影《穿過寒冬擁抱你》重現了這份溫情與感動,影片中自有一股明亮的溫暖,足夠消融冰雪,穿過一年又一年的寒冷,重新與我們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