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刷完9集,想起一些反刍創傷的經曆。為什麼我在被批評、和人争吵之後我會不停地想起這件事,把經曆現場的痛苦單獨拉出來反複咀嚼、玩味。每次想起,痛苦的時間被無限延長,痛苦也被加劇。因為自我沉浸與其中,連抽離出來客觀看待事情都不可能,更不要說去反思分析獲得經驗成長。每次回憶創傷,舊的傷口一遍一遍被撕開,還要再疊加上日積月累的對創傷的所有的混亂的評價和想法,這種行為無疑是自虐,但是無法停止。想到這些的時候,我忽然覺得劇裡的三層劇情或許都是林晨曦對xing侵創傷經曆的回憶,也就是劇裡所說的“解離”。

劇裡有三個林晨曦,按出場時間來看,第一個是職場林晨曦,第三個是高中的林晨曦,第二個是車禍後的林晨曦,把年少和成年的林晨曦的記憶聯結起來。基于林晨曦對創傷的觸發和重新回憶,是不是可以将三個林晨曦都理解成是創傷後的解離?

第一層,職場林晨曦遭遇男同事威脅、騷擾、xing侵後,在恐懼和痛苦中不停回憶當時的場面,進入解離狀态,在回憶中虛構了自己高中時代也被老師xing侵并且無法法抗的記憶。

第二層,高中被老師xing侵的林晨曦,把創傷記憶壓在心裡,長大後進入職場還是不停地反刍當年的xing侵事件,尤其是在新同事駿儒出現之後的威脅和壓制,讓她重新回到當年被老師xing侵的現場,然後解離出男同事駿儒要xing侵自己,自己奮起反抗的畫面。

第三層,車禍後的林晨曦。這一層是解離意味最明顯的,在交錯混亂的記憶中,林晨曦似乎是帶着被高中老師xing侵經曆一直生活在小鎮上的輔導老師,車禍後零散的記憶将第一層記憶和第二層記憶交織在一起,在這一層記憶中,林晨曦全家還有曾經的好友以及警察小劉,都為林晨曦築起了一張保護的屏障,林爸爸和弟弟還有學姐一起殺了老師,林媽媽也是站在她這一邊去找師母對峙,警察小劉在危機時刻将她從師母那裡解救出來,所有人都在為她的創傷經曆鳴不平,但是這一層保護和解救是他人進行的,最終的結果是三個年輕人打不過一個受傷的老人,壞人赢了。但劇情沒有在這裡結束,逃出師母家的林晨曦又重新解離回到第一層的職場記憶中,和同樣經曆的學姐聯手,完成了自我反抗和解救。

如果這樣來看的話,恰如劇中所說“我用意志力讓自己日常回到正軌,但我的靈魂無時無刻都在分崩離析。”經曆創傷的人,反複對恐懼絕望和痛苦的親曆體會,遠遠不止劇中呈現的三層,可能是在每個夜深人靜的晚上、在每個男xing不懷好意的凝視之後、在一隻鴿子闖進客廳後……在每個日常細節不經意閃回的時候,那些創傷就會變化出不同的面貌,卷土重來。

這三重世界無論是真實的回憶還是虛構解離的錯亂記憶都足以說明,不管是年少時還是成年後,不管是校園還是職場(或是學姐的家庭中)女xing的處境并無實質的改變和推進。并且,女xing要依靠自己才能完成反抗和解救。打破創傷經曆的循壞重複怪圈的人,也隻能是自己。

劇情算圓滿,但女xing的自我救贖之路始終艱難而漫長。

劇裡林晨曦在失憶之後,父母和周圍的人一直對她說忘了也好,忘了就可以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是的,忘了更好,雖然記憶可以不見,傷口還是會疼的。我們的文化總是要求我們要自我反思,但如果所謂反思隻會加劇痛苦,把他人的過錯也攬到自己身上反思,那真是失憶了更好。我不是一切的根源,但是改變狀況要從自己開始。真是很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