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3年維爾托夫在《電影眼睛-人-革命》提出“電影眼睛派概念”。1929年《持攝影機的人》便是對此概念的直觀呈現。
本片無布景,無演員,無道具,記錄着一個持攝影機的人,以攝影機為眼記錄生活,片中有多處攝影機與眼睛的疊化鏡頭,以此明示導演的“電影眼”觀點,普遍用第三視角的方式,先拍攝一個拿着攝影機的人,再放出攝影機拍攝的内容,以此花絮式的方式表達出了攝影機存在的意義——可以将人眼看到的東西記錄下來,分享出來。當然還有幾處的蒙太奇用得别出心裁,例如幾個定格的畫面,通過剪輯師之手讓觀衆知道那是一個個美好瞬間的定格,通過攝影機觀察一對情侶結婚離婚時不同的神情,這些甚至是常常被人眼忽視的,最讓我驚歎的是用人眼球旋轉的鏡頭與搖晃的鏡頭交叉剪輯,這些如今被用爛的主觀鏡頭,維爾托夫在1929年用如此炫酷的方式宣告——攝影機可以當做眼睛來用!除此之外影片還用了畫面分割,鏡面折疊等創新性的方法,展現了記錄的主觀性。攝影機不僅可以像眼睛一樣客觀記錄,也可以像眼睛一樣有着被大腦控制的主觀情緒,而剪輯便是攝影機的大腦。
影片整體可以分為三個大塊:蘇醒,工作,娛樂。
影片的開場是在一個影院,攝影機記錄着形形色色來觀影的人,這也是一個伏筆。後來,影片開場,講述着一個持攝影機的人記錄着這個城市蘇醒的樣子,有人不緊不慢的洗漱,有人在為城市忙碌,有人即将準備去玩耍,有人結婚,有人離婚,有人去世,有人出生。人們蘇醒之後馬不停蹄的進入第二部分——工作,工作這部分運用了非常多降格鏡頭,眼花缭亂,充分展現出了所有人的忙碌,下班之後的娛樂景象截然相反,大量使用升格鏡頭,展現人人們娛樂方式的多樣,以及人們的心情愉悅。以一個攝影機的“眼睛”客觀地展現了當時蘇聯社會主義建設時期的社會風貌,留下了極具價值的影像資料,充分展現了攝影機的價值。
影片近結尾處“攝影機成精”的片段簡直是神來之筆,以這種拟人的方式暗示了攝影機的作用等同于人眼,甚至優越于人眼的觀點,暗示着攝影機能夠深入的生活角落的作用。
影片最後,伏筆展現,片頭中大家進入影院所觀看的便是持攝影機的人所拍攝的内容,以此形成的一種戲中戲的嵌套結構。攝影機,如人眼般客觀記錄,又可以通過剪輯,将拍攝的内容以情緒化的方式表達,整部影片結構完整,形式創新,觀點明确,維爾托夫不愧于大師的稱号,他的理念以及實踐對後世的電影發展都産生了深遠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