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定要選出一段中國電影史最璀璨的時期,不是30年代左翼電影的激情與熱血,也不是新世紀以來大片叠起的視聽盛宴,而是群雄并起的80年代。
80年代新時期電影乘上了改革開放的東風,敞開的國門讓老中青三代創作者都将視野投向了更廣闊的世界。
受到香港電影和好萊塢電影的影響,中國電影開始了商業娛樂片的探索,其中不乏一批融合了懸疑犯罪,恐怖驚悚等元素的商業類型片橫空出世。
其大膽的表現為彼時的中國觀衆帶來了強烈的視覺奇觀,也通常被打上”少兒不宜“的标簽放在片頭警示觀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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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當年最具轟動力的,當屬我們今天要和大家聊的這部邪典電影。
其中無數血腥暴力的場面,堪稱是無數人的童年陰影——

銀蛇謀殺案

(1988)導演:李少紅
編劇:胡冰
主演:賈宏聲/張京生/韓廷琦/李勤勤
類型:驚悚
上映日期:1988
片長:88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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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海報中寫的那樣,本片融“驚險”、“刺激”、“曲折情節”于一體,是一場連環謀殺與銀行盜竊合二為一的雙重懸案。

電影放映員郝飛羽是個性情變态的人,每天用望遠鏡四處窺望美女。找準目标之後便色誘她們至自己的放映間,将美女毒暈後捆住手腳,放出私養的銀環蛇将她們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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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二連三的毒蛇殺人案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他們不得不将諸多受害者進行關聯,逐漸一場連環殺人案引起了民衆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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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郝飛羽無意中發現照相師孔翔雄正在偷拍銀行。
他悄悄潛入孔的照相館中,偷走了一些照片,并知道孔翔雄正在策劃盜竊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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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銀行被盜。郝飛羽從偷來的照片中發現,正和該銀行經理石衡山發展暧昧的喬美奂,其實是銀行盜竊主謀鐘大忠的女友。
原來為竊巨款,鐘大忠通過孔翔雄将女友喬美奂介紹給他的表哥石衡山,暗中配合作案展開盜竊。
郝飛羽悄悄将一盤錄音帶轉給了喬美奂,敲詐她将一筆錢送到體育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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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飛羽藏在角落裡擄走了喬美奂。鐘大忠以為敲詐者是石衡山,便想要殺死石衡山。打手追到照相館将石的表弟孔翔雄殺死。 公安局成立了以偵察員文英華為首的"銀蛇謀殺案"偵破小組,發現喬美奂已經被毒蛇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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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美奂的姐姐喬美侖為了弄清妹妹的死因,躲在妹妹寓所裡。
恰巧銀行經理石衡山正在躲避鐘大忠的追殺,也想搞清事情經過的他來到了喬美奂家。
兩人相遇後,姐姐喬美侖知道了事情的起因與經過,同時勸說石衡山這樣逃下去也不是辦法,便拉着石去公安局報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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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打手們趕到,将姐姐喬美侖與石衡山困在了電梯中。
突然電梯停住了,石衡山不想再這樣坐以待斃,便掀開電梯天花闆,向上爬去查看情況。
可是石衡山剛剛上去,電梯便向上運行,石衡山來不及反應,電梯裡的喬美侖也無法停止電梯。
隻聽見一聲慘叫和骨頭斷裂的聲音,石衡山被擠死了。電梯内流下來了石衡山的鮮血,喬美侖被吓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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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飛羽繼續給鐘大忠打匿名電話敲詐,鐘大忠帶着手下的人将郝飛羽暴揍一頓,關在靶場廁所裡。 郝飛羽把鏡子打碎,殺死看守跑回電影院。警察把電影院團團包圍,郝飛羽開槍自殺。鐘大忠和他的團夥也全部被抓獲。"銀蛇謀殺案"與"銀行盜竊案"同時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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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當下還是80年代,《銀蛇謀殺案》無疑都是中國驚悚片中最濃墨重彩的一筆,而當年這部影片卻險些“流産”。
《銀蛇謀殺案》對于第五代女性導演李少紅來說,是一部“無可奈何”的處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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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導演自己的回憶:“當時北影對導演資格要求很嚴,論資排輩。

88年第一次意識形态開放,提倡商業電影,啟用年輕導演,廠裡給我一個胡冰寫的劇本《銀蛇謀殺案》。
我很悲觀,覺得同學們都拍了《一個和八個》《黃土地》《盜馬賊》這樣的文藝片,我的命運卻不如他們。
壯壯鼓勵我,為了獲得拍片的入場券我别無選擇的接受了。”
就這樣,在群雄并起的80年代,同為北電78班的李少紅看見昔日的同學在藝術片中大顯身手,而自己卻因為結婚生子耽誤了事業,迫不得已才接手了《銀蛇謀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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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片子的大膽突破,它在上映後非常賣座,創下當年最高拷貝記錄,也是當年北影廠最賺錢的電影之一。
但同時,《大衆電影》舉報了電影中的十八處黃暴兇殘鏡頭,同時也被調到全國電影工作會議上作為反面教材,批判放映。
《銀蛇謀殺案》開啟了李少紅的導演之路,她接連拍攝了《血色清晨》《四十不惑》《紅粉》等作品,在國際上也獲得了諸多獎項,奠定了她在華語電影圈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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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部戲最令人感到唏噓的則是男主角賈宏聲。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賈宏聲絕對是大陸地區最受矚目、最具偶像氣質的影視明星。
當紅不僅得益于英俊的外表,更得益于高超的演技和獨特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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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的連環殺人犯郝飛羽殺人時的冷酷殘忍,設計陰謀時的狡猾奸詐,到影片最後時的瘋狂和絕望,每一個不同的場景,賈宏聲的表演都呈現出一種出于本性、不事雕琢的狀态。
當他在思索,粗暴的綁架女人,都演得很逼真,這是一種靈氣與邪氣交融的魅力。
拍攝《銀蛇謀殺案》的時候,賈宏聲還在中戲上學,而此片一出他便名聲大噪,一炮而紅,從此片約不斷。
但是,本以為會星途一片大好的他在一次創作中受到了巨大的壓力,為了宣洩情感與壓抑他染上了毒瘾。

他一度精神失常,愛人伍宇娟忍痛離開了他。賈宏聲的父母将他送到了戒毒所,經過了三年的治療,賈宏聲終于康複了。
複出的他出演了婁烨的《蘇州河》,再次回到了觀衆的視野中,并獲得了國内外的一緻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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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又主演了張揚導演的電影《昨天》和話劇《失明的城市》等作品,就在賈宏聲的狀态和事業都有所好轉之時,在2010年的一個早晨,賈宏聲從高樓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年輕的生命隕落讓人無限惋惜。
《銀蛇謀殺案》現在看來,在劇作層面上也稍顯稚嫩,兩件刑事案件的穿插令觀衆無法分清主次關系,“銀蛇謀殺”卻成了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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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盡管賈宏聲所飾演的變态郝飛羽形象立體入木三分,但是片中的警察文英華則成了一個象征符号,角色的專業性和性格都無從體會。
但是總的來說,《銀蛇謀殺案》的出世不僅順應了80年代娛樂片浪潮,同時也體現了内地影人對國外類型電影的大膽借鑒與民族化、現代化影像風格的積極探索。
其中,“電鑽串手”、“銀環蛇毒殺”、“電梯擠死人”等場面,血腥程度至今都是無數人的童年陰影,這也是觀衆第一次在銀幕上看到“變态連環殺手”。
如今36年過去,我們的電影拍攝技術在不斷進步,卻再也不能在銀幕上看到這樣生猛大膽的作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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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