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孩子,喜歡音樂,喜歡片子裡飛揚的塵土,這流露出對一種微笑的追求。我看見微笑是發源于女兒那一句詢問:雨是怎麼來的。斯坦回答:是魔鬼在打他的妻子。斯坦的妻子笑了,坐下:故事就是這樣的嗎?斯坦也笑,戳戳妻子的膝蓋,撚撚她的裙邊。她看着他,他看着她。
那是怎樣希冀的眼神。
循環往複的沉悶,幾尺膠片反複轉,摁滅了日常的小星火。所幸我們還沒有落魄到失去引火的能力。
一個男人,奮鬥者的形象,在日常的碉堡中希望保持尊嚴,是幽默和悲劇最适配的形象,在綿延流動如山巒的羊群中,茕茕孑立,血腥氣和羊膻味仿佛沾染不上他,同時也失去了一些感受。
于是詢問妻子的一天,得到的隻是搖頭和苦笑。
于是失去了興緻,對于妻子的邀請以低頭沉默回應,留女人在逼仄鏡頭的一角凝望。
于是馬達可以在可笑的疏忽大意中頃刻摔壞,鏡頭拉遠,興奮的勁頭就此沉沒。
于是宰殺羊,剃毛取肉。
于是那音樂中的雙人舞落寞收場,那迷人的腔調戛然而止。
于是車子爆胎,于是被迫回返。
但強調這種沉悶絕非表達的本意,這一筆筆不沾染暴力的街頭寫生是與那些抒情相得益彰的。導演插入那些非凡的配樂為電影帶來多少光輝色彩自然不必多說,這些散的,瑣碎的小小寫意,是串聯起生活的态度的線索。
有一種心照不宣的情感總是在落寞相見後化作濃情的氛圍,微笑 小動作,打趣,憧憬,這可以消解一些,但不是全部,否則失去了意義。當然這并不代表着獲得幸福,那還遠,這隻是個開頭,故事的開始罷了。是孩子們奔過廢墟,飛躍過房頂,打仗時的塵土飛揚,這是人生的一部分,所以我們微笑,即使苦日子看不到頭,也要爬上屋頂調皮,躲避媽媽嗔怒的呼喚。
所以唱着:
這苦澀的大地
能生長什麼果實?
愛有什麼好的
如果都沒人分享?
如果我的生命,就像塵埃
隻能掩蓋玫瑰的光芒
我有什麼好
隻有老天知道
主啊,這苦澀的大地
怎麼能如此冰冷
今天你還年輕
那麼快你就老了
但是當有個聲音
在我内心哭泣
我确信有人将回應我的呼喚
而這苦澀的大地
也許将不再苦澀。

鏡頭裡,他殺着羊。
面對如此隐喻,我隻願以生活的樂觀來投射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