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騎桶飛翔
責編:劉小黛
公衆号:抛開書本
元月七日,我抱着期待的心情走進影院,看一部許久沒在大銀幕出現了的——印度電影。
影片導演為涅提·蒂瓦裡,曾因其幾年前執導的出彩前作《摔跤吧!爸爸》而為中國觀衆熟知,是的你猜到了吧?就是這部名字有點雞湯的——《最初的夢想》。

踏進電影院前一刻它有7.1分左右的分數,出來後,冊那,感覺自己被騙了!
現在它在豆瓣降至了7分,但是感覺還應該再低點!好吧,就用我的血肉之軀給大家避雷了。
電影講述在印度教育篩選系統下,高考失利的兒子拉加夫,因無法接受“失敗者”标簽加身而意外墜樓入院。父親帕塔克借自己在大學時代和朋友們逆襲的故事,使得兒子拉加夫明白,人生最重要的不是輸或赢,而是生活本身。
影片的立意不無取巧之處,然而,這部打着“2019印度最佳電影”和“此作品再次驚豔全球”旗号的勵志喜劇片,其内容卻并未如宣傳語中所說的那般精彩。
不僅如此,其水平甚至遠不如涅提·蒂瓦裡的前作,浮誇潦草的制作隻讓我在電影院裡看得感到如坐針氈,幾欲先走。

為何何為印度爛片
不論從何種角度來說,《最初的夢想》都是一部不盡人意的作品。
從喜劇的角度來看,《最初的夢想》既沒有出現能夠提供充足笑料的戲劇性人物,又沒有令人忍俊不禁的故事情節。影片全靠人物表情和音樂強撐喜劇效果,而故事淩亂又如溫吞水般不知所雲。
在影片中,被同伴戲稱為“sexy”的瓦倫·沙瑪,期望以故作癡傻的表演來愚弄觀衆,可是成效寥寥,隻是徒然地讓人失神想到《世界盡頭》中擁有相似面孔卻手忙腳亂的尼克·弗羅斯特。

撞臉的兩位,左為西蒙·佩吉的好搭檔尼克·弗羅斯特,右為影片主演之一瓦倫沙瑪
而此前曾獲得印度電影觀衆獎最佳女新人提名的施拉達·卡普爾,在這裡飾演的是女主角瑪雅,卻像是個莫名卷入一場鬧劇的無辜路人,賣弄着那張勉強擠出微笑的面孔。
從電影的主題來看,印度電影之所以常常令人印象深刻,其原因之一即在于,潛藏于這些優秀喜劇影片表象之下的往往是對一個又一個社會問題的尖銳探讨。
由阿米爾汗主演的《三傻大鬧寶萊塢》,即将其探讨的焦點置于印度社會中填鴨教育的弊端之下。由印度真實故事改編的《真假天才》則立足階級差異,探視貧民窟下的教育困境,其現實指涉發人深省。
由阿米爾汗執導的《地球上的星星》則借在美術老師幫助問題兒童伊夏突破自我獲得成功的故事,反思孩子成長過程中的個性發展與規訓問題。

《地球上的星星》海報
而本片的主題雖同樣落在在印度社會的教育局限這個痛點之上(被帕塔克寄予厚望的兒子拉加夫高考失利,因無法忍受“失敗者”的标簽而發生意外。拉加夫在聽完父親及一衆好友講述的關于失敗者逆襲的熱血故事的激勵下,重新獲得了看取世界的方式)。
但作為教育題材現實類型片,與前三部影片相比,卻叙事散亂,幾乎沒有一組人物聚焦,且對所談的教育問題淺嘗而止,隻是企圖用一群人為擺脫失敗者标簽隻靠嘴說這種故事,來騙過面對教育篩選系統時失利的兒子和銀幕面前廣大的觀衆而已。
從影片的節奏來看,《最初的夢想》在家庭溫情劇和無聊且無來由的插科打诨之間反複切換,且二者皆無甚出彩之處。
在以一群叔叔大爺圍繞着重傷在床的兒子所展開的親情戲中,溫情脈脈的表演虛假的讓人難以信服。
而發生在父親記憶中的,所謂的為擺脫失敗者标簽而做的那些熱血奮鬥,卻被導演借潑水大戰、投機取勝等橋段處理成了劇組自嗨,導緻影片拍攝的目的似乎隻是為了讓觀衆看到年輕人無處釋放的多餘荷爾蒙。

從影片為突破類型片所做創新來看,正當你要為影片終于結束,卻沒有印度電影慣例所有的歌舞段落而感到稍許吃驚時,結尾的彩蛋又給了你一擊“驚喜”。
在此時出現的歌舞橋段既不承擔叙事上的功能,作為閉幕儀式又顯得生硬而乏味,一群人在大銀幕裡滿臉堆笑熱舞,仿佛明天世界就要毀滅似的。
印度喜劇片盛衰始末
從最初因克制樸實的“阿普三部曲”(《大地之歌》、《大樹之歌》和《大河之歌》)而引起國際社會對印度電影的再次關注,扭轉西方對印度電影制作固有觀念的薩蒂亞吉特·雷伊,到中印關系友好時期以文化交流之名引進的《流浪者》、《暴風雨》等經典之作,再到獲得業界和觀衆一緻肯定的《三傻》、《摔跤吧!爸爸》等喜劇片。
印度電影從來不乏優秀的範例。

阿普三部曲之《大樹之歌》劇照
說印度(喜劇)片衰落自然是誇張之言,但《三傻》之後,印度喜劇片雖層出不窮,卻又一度口碑暴跌,而作為第三世界電影,如《佩德羅》(2021年,獲平遙最佳,釜山新浪潮獎提名)等影片在影展卻常常又能獲得頗多關注。

《佩德羅》劇照
其實不隻是印度電影面臨着這種青黃不接的境況,包括最近上映的爛片《李茂換太子》等等,中國的喜劇電影也同樣處于尴尬的境地。

在探讨這種境地背後的原因時,自然離不開疫情對電影行業的沖擊。
随着新冠疫情背景下的全球經濟增速放緩,娛樂行業受到的沖擊最為嚴重,而印度作為世界電影産量最多的國家,雖号稱年産千餘部電影,可是真正可觀的作品卻往往寥寥無幾。
但我們抛開這些外部元素不談,回望一下為大多數觀衆津津稱道的《三傻》。此片早已不再僅依賴于歌舞表演和喜劇角色來營造影片的喜劇效果,而是把叙事作為影片喜劇性的主要建構力量。

那一部電影何以被觀衆勘定為優秀呢?要真正面對這個問題,或許有些難度,因為電影是延展而開放的。
但我們很容易便可以辨别出那些令人沮喪的喜劇電影的糟糕之處,即是那些脫離現實土壤的創作者們,以做作、膚淺而又掩耳盜鈴的方式帶給觀衆的笑聲。
從這個角度來看,《最初的夢想》之所以談不上是一部合格的喜劇片,即在于影片在涉及宏大議題時所持的敷衍、遊戲态度。
就像某些觀衆吐槽的那樣,本片就像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初中生行文,故事老套,人物呆闆。
一部電影,兩個半小時的體量卻終究淪落為浮于表面的喜劇,無法直面問題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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