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wire》的主題是遊戲與交易,All in the game說的正是這一點,黑白兩道皆是。Bodie在得到Stringer的授意下,處死好朋友Wallace,他深知,如果他不動手,自己會陷入“不忠誠”的麻煩之中,在Dee被關進監獄後,Bodie也被Stringer寄予厚望,在平房區獨當一面。Carver完成了Deputy交給他的任務,将特案組的一舉一動向上彙報,任務結束後,很快升職加薪。

第一季之中,McNulty就與女檢察官抱怨:所有人都有F*cking關系,所有人都有F*cking未來。我們發現,這部劇從始至終都在貫穿“交易”這一主題,不理解妥協與交易,就會成為像McNulty一樣的混蛋。正如希臘人最後說到的:“Business. Always busi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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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臘人

希臘人與FBI防恐探員達成協議,從而每次都能提前知曉警察的行動,逃脫追捕。Bubbles因為偷盜救護車被捕,由于透露出Brother Mouzone的信息,對Greggs有利,從而可以避免被指控。Frank在第一次前往特案組的時候,希望坦白以換取對Ziggy和Nicky的從寬處置。

我們發現,所有人都處于巨大關系網之中,沒有絕對的正義和黑暗之分,一個人能做的就是遵守遊戲規則。Frank和Ziggy,一對不遵守遊戲規則的父子,就嘗到了後果,一位被希臘人殺害,一位将被判無期徒刑。父子二人,在這一點有相似之處,但走向了兩個極端。

按照遊戲規則,Frank本應低調地與希臘人達成走私交易,在換屆之前,賺得足夠的錢用于養老。從Frank敢于與東南區警長硬剛來看,曾經有一段時間,工會有相當重要的地位,他們為建設這座城市做出巨大貢獻。但這座城市現在太窮了,教育經費和警員加班經費相形見绌,一座沒有活力的城市,使港口進出口都極其疲軟。與此同時,機械化與自動化不斷取締人的工作,碼頭工人遭受到雙層夾擊,因而他們的地位日漸愈下。結果是,工人按照輩分排隊上鐘,Nicky甚至覺得出力賺錢是一種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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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2E4 酒吧廁所

Frank沒有認清楚自己在巴爾的摩權力場域中的位置,他覺得自己依然有辦法,影響政治改變工會的境況。他無數次将錢交給說客,勸說議員提案,改造糧食碼頭。我個人覺得,這一舉措注定是無望的,因為糧食的散裝化運輸,隻需要很少會控制機器的工人,如下圖是遼甯營口港内,裝卸糧食的照片,一班隻需要3人左右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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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口港内

Frank猶如西西弗斯神話。希臘神話之中,西西弗斯觸犯了諸神,諸神為了懲罰他,要求他把一塊巨石推上山頂。由于巨石太重了,每每未上山就又滾下去,前功盡棄,于是他就不斷重複、永無止境地做這件事。在現代人看來,Frank的所作所為都是非理性的,他的悲劇在于議員虛無缥缈的“承諾”(議員都不認識Frank是誰),甚至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承諾。他靠着這一救命稻草,作為自己的信念,注定要失敗下去。

另外一個非理性(瘋癫)成員,Ziggy作為一名排不上輩份的碼頭搬運工,打起了偷盜集裝箱和販毒的主意。但凡做些不太光彩的事情,需要稍微低調一些,以免引起警察的主意,諷刺的是,他的父親Frank正是因為高調,被東南區警長盯上從而成立特案組。Ziggy的高調不誇張的說是一種張揚,他在賣掉相機後,去酒吧請所有人喝一輪酒,買一件2000美元的皮衣。這樣的反常行為,使他成為其他人嘲笑的對象,他唯一的朋友Nicky,也因為Ziggy屢次“不理智”行為,而發火,甚至将他排除出交易活動。Ziggy沒有朋友,他選擇一隻鵝作為朋友,使他成為酒吧明星。好景不長,鵝喝過量的酒緻死,Ziggy悲痛至極,他覺得自己似乎什麼事都做不成。壓垮他最後一顆稻草的是,Double G與他做成交易後,不僅打了Ziggy,而且還罵他“Malaka”。按照正常理性人的角度,Ziggy應當拿錢走人,但他選擇槍殺Double G,并等待着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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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殺Double G

同樣在美劇《Mad men》中,存在特色瘋癫人物Ginsberg。在辦公室引入巨型計算機之後,Ginsberg竟然認為(設定在1970年左右):電腦發出的電波,引起人腦的紊亂,最終會操控人類。為了切除與大型計算機的連接,他選擇剪掉自己的乳頭,并覺得這樣“好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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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nsberg

兩部被BBC評為21世紀百大劇集前二的作品中,都引入了類似“瘋癫”的人物,自然是編劇有意為之。福柯在《古典時代瘋狂史》中寫到:

瘋癫不是一種自然現象,而是一種文明産物,沒有把這種現象說成瘋癫并加以迫害的各種文化的曆史,就不會有瘋癫的曆史。

在原始和封建時期,在某些地方,瘋癫被認為“通靈”的媒介。現代社會,瘋人院的建立,将我們與瘋癫完全隔離開,我們喪失了與瘋癫對話的意願,也失去了理解瘋癫的可能。Ziggy智商并不低,他幫着Nicky用電腦搜索引擎,查到了高錳酸鉀是制造毒品的重要反應物。但他的社會化過程具有明顯的障礙,從他與Frank對話中,可以猜測出:Frank一直忙于工會上的事情,對Ziggy疏于照顧,使得Ziggy異于常人。從Ziggy的視角看待《the wire》中的社會,顯得每一個人都是“病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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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wls介紹破案率

最典型的當屬于Rawls,他在官僚體制中摸爬滾打,一舉一動小心謹慎。他是Deputy最得力的助手,但從前兩季看出,他們的目的不在于将真正的幕後黑手揪出,他們的目的在于政績,在于“破案率”。他們不關心一個個具體的人,他們關心的是在自己崗位上盡量不要出錯,等着輩份輪到了,就可以升職加薪。甯願将13個女屍案抛給沒有辦理兇殺案能力的馬裡蘭州警局,也不願意沾到自己手上。我稍微計算了一下,第二季結束,14個女屍案破案,Ziggy槍殺Double G算作結案,并且不再接新的案子前提下,他們的破案率達到了63.7%。【難怪Rawls樂開了花,他最後應當感激McNulty。】

Ziggy知道Frank一直忙于糧食碼頭的事情,他也知道自己在碼頭沒有工作可做,他對這個世界充滿戲谑的态度,既然生活已經如此單調了,為什麼不開心點呢?他選擇不斷地打破規則,以此面對這個充滿秩序的世界。可以說,Frank和Ziggy父子二人,将這部劇裡的問題,上升到了哲學思考的高度。最後附以Rawls與Daniels的對話,此時是Daniels向Rawls提出條件,要求McNulty加入特案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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