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的鏡頭語言暗藏很多玄機。他非常擅長用鏡頭表達隐喻。前期階段有一幕河邊的鏡頭,構圖令人印象極其深刻。甚至我主觀上認為這一幕是可以用作“一鏡點出全片主旨”的構圖。作為觀衆,真的忍不住會去挖掘這些藏在鏡頭裡的小心思。
劇情裡關于“電影院”的鏡頭設定,對于普通大衆,觀影感受非常友好;對于小衆深度電影愛好者,能感受到鏡頭的誠意和尊重。在受夠了文藝表達者高高在上的傲慢後,這樣的設定在滿足藝術性的基礎上也流露出了一點主創團隊的俏皮和可愛。
節奏上的特點非常明顯。霧裡看花的階段,看似日常又不太日常的每一條灰線都早已在水下犬牙交錯伏延千裡。待至春雷炸起,大霧沖開,你隻能瞠目結舌,怎會如此!
大幕揭開,華美的袍下不過凡人血肉。“撲通”一聲,銀瓶乍破水漿迸。七竅通感,毛孔偾張!全場觀衆瞬間腰背坐直,精神緊繃,一掃松弛之态!仿佛鑼鼓驟然密集,聲聲催震人心。人性幾張皮,誅人誅心誅己。原來如此,也許如此,未必如此。
這是一部極其能夠引發觀衆讨論欲的電影,這是一部能夠突破性地打破文藝片壁壘的大衆電影,我非常期待它在國内上映,期待大衆對它的審判和解讀。
另外附加一點彩蛋:現場觀衆們的觀影狀态非常沉浸。一路追随劇情且喜且怒且疑且驚呼,并且他們對于喜劇元素的敏感度遠高于我。有些笑點我還隻是嘴角微翹,我身邊的奶奶和背後的小哥已經哈哈出聲,全場觀衆笑成片好幾次。不知道是外國觀衆口味輕,還是我對于喜劇元素過于鈍感。他們看電影真是完全代入情緒。
關于表演: 影片就是圍繞主角馬哲發生的一切。我終于明白魏書鈞導演戛納采訪裡說,“朱一龍覺得自己隻是在走路,而導演卻說我在表演”是什麼意思了。是的,他是隻是在走路,但是是一個九十年代一個叫馬哲的、幹了多年基層工作的,像你身邊認識的、遇到過的、接觸過的一個有點臃腫的中年男人在走路,在彎腰,在吃飯,在和愛人相處,在家庭和工作生活中舉手投足,在迷惘,在發瘋,在癫狂。這部影片裡朱一龍的表演應該已經不能算是“演”,他在這部電影中的表現已經超越了現階段人們對他的認知,因為這是他還沒展露給公衆過的一個新水準。是戛納觀影的外國觀衆們語言不通都絲毫不妨礙觀衆感受到他恐怖的角色塑造能力的水準。這部電影太依賴朱一龍的演繹了,他也太需要這樣一個恐怖級難度的角色了。所幸,他成就了它,它也成就了他。
21号上午戛納電影節媒體場觀影無劇透影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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