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英歌h

吃過午飯,一個人悄悄溜進附近影院。以為神鬼不知,結果一進門先得留下姓名手機号。大廳冷氣開得足,可沒人氣,冷寂得令人緊張,隻看見兩位工作人員,一個負責測溫登記一個負責驗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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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号廳空調現為我打開,上百座影廳,變成我的個人專場,莫名有點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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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是由美國夢工廠出品的戰争片,獲第77屆金球獎最佳劇情電影、第92屆奧斯卡最佳攝影等多項大獎,由薩姆·門德斯執導,剛在國内上映第5天。

影片講述的是1917年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兩名年僅16歲的英國士兵接到命令,需立即趕往前線,向那裡的将軍傳達“立刻停止進攻”的訊息。“死亡寂靜之地、布滿屍體的鐵絲網、突如其來的敵軍、随時斃命的危險境況……”兩位少年士兵為挽救1600人的性命,開始一段危險的逆行。布雷克不幸犧牲後,斯科菲爾德曆盡艱難險阻獨自完成送信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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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3幅為劇照 侵删)

影片采用的是“一鏡到底”的拍攝手法,觀衆如身臨戰場,伴随着令人揪心的緊張音樂,午間困意全消。

黑黢黢的影廳,突然竄出來一個紅衣小女孩,吓我一激靈。她大大方方地往我身邊一坐,像隻叽叽喳喳的饒舌小鳥,很快暴露了自己的“來龍去脈”:

我今年9歲,開學後上二年級;我暑假天天跟媽媽來影院上班,《哪吒之魔童降世》我看了不下十遍,還是很喜歡看,“哭得滿地流眼淚”;這個電影我也看過沒看懂,他們幹嘛打打殺殺呀;你看看我戴的這塊手表,你怎麼知道是華為的呀,我還有一塊更貴的,我媽媽送的呗;哎呀你不要問東問西的了,快看電影吧......

“好,那你不要給我劇透,我自己看!”我決定不再睬她。

“嗯好的.....你是奶奶還是阿姨呀?”她耐不住,盯着我戴口罩的臉猜測說。

“等會兒有個女的出來,還有個孩子......這個男的一會兒要跳海的......你看我說跳海就跳海了吧……哎呀這水上還漂着花瓣呢......你到底是奶奶還是阿姨呢?”

光影閃爍中,這小女孩一身緊身衣,披條紅色披肩,五官精緻,舉手投足透着與年齡不太相稱的優雅氣質,一看就是從小練舞蹈的。

“小朋友,你長得可真漂亮!”

“唉,我不覺得漂亮,我有很多雀斑,長臉上實在太不文雅了,要是長身上看不見就好了!”

影片沒有宏大的兩軍對壘場面,而是通過兩位年輕的普通士兵視角,展現了戰争的殘酷與對和平的渴望。一邊是開滿小黃花的綠草地、身姿挺拔的樹木,一邊是滿目瘡痍的死寂戰場、困于鐵絲網泡在水窪裡的殘骸,還有和戰壕地道一齊被炸飛的碩大老鼠;雪白的櫻花樹、遠處悠然吃草的牛,鮮奶、水井與丢在牆角的布娃娃,往日的牧歌田園依稀可見,眼前卻是殘垣斷壁的房屋、墜毀燃燒的戰機、年輕士兵流淌的鮮血;一邊是水面漂浮的白色櫻花瓣,一邊是漂浮水面的一具具屍體.....這一組組畫面,形成強烈的視覺反差,比那些純粹的戰争大場面,更有沖擊力,更震撼人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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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斯科菲爾德曆經磨難、死裡逃生找到前線部隊時,一群正待出征的士兵正靜靜坐在黎明的樹林中,聽一位年輕士兵哼唱一首歌,歌聲空靈,宛若天籁,充滿憂傷與渴望。我一句句念出了歌詞,旁邊的小女孩也字正腔圓地跟着我一唱一和:

我來了/向着光明那方/我到那裡去見我的父親/我到那裡不再流浪/我隻要越過約旦河/我隻要回到那故鄉/我知道黑雲會籠罩在我身上/我知道我的前路險峻蒼茫/可那金色田野就在我的前方/上帝救贖之地将沉入夢鄉/ 我要回家去見我的母親和我所有失去的至愛之人/我隻要越過約旦河/我隻要回到那故鄉/我是一個可憐的陌路旅者/穿行過了這個世界的悲傷/不再有疾病勞苦和險惡/我來了/向着光明那方......

偌大的影廳回蕩着悠揚的歌聲,還有我和小女孩朗讀歌詞的聲音。“我知道了,聽你的聲音是阿姨!”我正喉頭哽咽,被歌聲打動,也被我倆的朗讀聲感動。

影片尾聲,已不見戰争的痕迹,滿眼綠草、黃花。斯科菲爾德孤獨而堅定地走向遠處一棵樹,倚着樹幹坐下來,手捧照片,思念家鄉思念親人,也許在想着如何給已長眠在這塊土地上的布雷克的母親寫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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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蓦然發現,銀幕下方在斯科菲爾德的身邊,一隻小小的和平鴿在扇動着翅膀!再仔細看,不知何時身邊的紅衣小女孩跑到銀幕前,正努力踮起腳尖,做着手影,真是維妙維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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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廳的燈亮了,我依然沉浸在片尾音樂中。小女孩像隻美麗的蝴蝶飛走了,輕靈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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