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夢裡詩書

《極速車王》并不單是一部僅關乎速度的賽車電影,以福特與法拉利兩家汽車公司的恩怨糾葛為展開,電影既揭露着大公司商業官僚的虛僞,也聚焦于作為個體的賽車手在現實與理想面前的妥協,這使電影不再僅是老調重彈的在賽車電影裡高呼激情夢想,更還有着一份惹人唏噓的現實意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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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的故事背景發生于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春風得意的福特此時已是美國汽車業大佬,但流水線上生産的福特轎車卻也因為缺少新意很難被新一代的美國青年所認可,為了維持自己的市場份額,福特希望收購超跑品牌法拉利,然而在與法拉利創始人恩佐·法拉利的談判中,面對收購計劃中苛刻的附加條款,恩佐·法拉利不僅斷然拒絕,還嘲諷了福特的老闆亨利·福特二世,丢了面子又失了裡子的亨利·福特,決定召集人手自己造車,在法拉利最熟悉的賽場上給其迎頭一擊。

如果電影順着這一思路發展,那麼無疑也就止步于了一場典型的賽車電影,然而《極速車王》在塑造了一個看似高傲狡詐的反派後,電影最終所要諷刺的卻是福特自己,從為什麼會對法拉利開出苛刻的附加條款,到作為老闆的亨利·福特對賽車運動的并不熱衷,都為電影在最後随順理成章的反轉埋下了伏筆,在亨利·福特的眼中,賽車不過隻是為了挽回自己顔面,推銷自家汽車的工具,至于車手的榮譽勝敗,賽車本身的意義,顯然都并不在這位以資本商業為主老闆的考慮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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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一個劇情背景下,電影聚焦的兩位主人公也并非棋逢對手的賽車手,而是惺惺相惜的隊友,馬特·達蒙飾演的賽車設計師謝爾比是一個心懷賽車夢卻因為身體原因無法參賽的賽車設計師,克裡斯蒂安·貝爾飾演的賽車手肯則是一個技藝出色卻脾氣火爆的賽車手,電影裡兩人強強聯合為福特共同打造了比法拉利性能更為優秀的新賽車GT40,與此同時得益于兩人出衆的演技,以及電影本身出色的節奏掌控,發生在他們身上親情與友情的情感接入是恰到好處的,增色人物的同時,并沒有讓人感覺冗長。

面對這對惺惺相惜的隊友,以及他們的技術,相信所有人都會認為電影将迎來一個圓滿的結局,然而在最後的決賽上,面對已經占據了壓倒性優勢的福特賽車,福特高層為了拍出三輛福特賽車同時奪冠,更具熱度的新聞照片,勒令行将迎來冠軍的肯減速,而脾氣火爆的他最終也選擇了妥協,這樣一個結局雖然讓人唏噓,但也讓人看清了官僚商業的本質,在商業的眼中,這不過就是一場博取消費者歡心的遊戲,自家車手的誰赢誰負在福特眼中并沒有區别,而能拍出博人眼球的照片才是關鍵,福特與法拉利形象的颠覆,在此也迎來了反轉。

在諷刺批判商業與官僚的同時,《極速車王》其實也具有個人意義,在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會成功,縱然你天賦異禀,也需要天時地利與人和,但正如同這部與衆不同的賽車電影用它長達兩個半小時的時長,讓我們看到的不是一個結果,而是它的過程,電影更深層次的内核也正指向于此,我們應當去享受人生的過程,而不是苛求結果的好壞,肯的妥協在我看來不是一種完全意義上的失敗,當他馳騁在前方以空無一車的賽道時,他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成功,他的妥協并不能歸為一種懦弱的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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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比賽僅兩月後,肯在駕駛新賽車時不幸身亡,他死在了自己最心愛的賽車上,速度之下,激情之外,《極速車王》的結局或許在我們看來不乏唏噓,但對于肯來說,這或許就正是他想要的人生,人生的意義并不隻在于長度,更關乎于寬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