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今天的文章前,Sir想先做個調查——

你想養寵物嗎?

好奇,源于時下肉眼可見的趨勢。

生活中,“它們”的出鏡率暴增:

自拍少了,曬主子的多了,甚至曬娃的同時也要暗暗曬狗……

數據上,也不斷攀升:

中國養寵家庭比例,從2015年開始逐年激增:10%→15%→17%……如果隻看90後,這個數字達到40%。

中國已成為世界上僅次美國的第二大飼養寵物國家,僅貓狗數量就超過9000萬隻,還不算其他寵物。

數字,還在飛速上漲中。

但。

人與寵物的感情升溫;

人與人的争論更過火——

虐寵、禁寵、護寵……時常占領新聞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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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我們愛還是恨,Sir都想提醒一句:

你們有沒有聽過,“它”怎麼說?

今天,Sir要把話筒交給一條狗。

《一條狗的使命2》

 A Dog's Journ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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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稱得上一條“明星狗”。

而且,中國人氣特别高——

2017年,前作于春節檔後殺出重圍。

淘票票40萬人打分9.1,貓眼8.9,豆瓣23萬人打出7.7,最終票房取得6億。

“哭”,是一緻的關鍵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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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兩年,續集上馬。

對于煽情,Sir一直保持警惕的态度。

有兩種方法煽動情感,一種是奮力撕扯出好與壞、正與邪,在這種極端語境中,煽情是控訴現實的利器。但它的本質,是用疼痛綁架觀衆的同情,賺取熱淚。

另一種是拒絕任何過度的捏造、設計,它相信真情流露,自有萬鈞之力。

後者無疑是更高級的煽情。

《一條狗的使命》,顯然摸到了後者的金線。

《一條狗的使命2》,在Sir看來更加精進。

不油膩、不刻意。

反而有種水到渠成的暖心。

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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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锏一:狗的視角。

電影是以狗狗貝利的視角展開的。

從無知,到相識,相知。

在這個視角下,所有人類習以為常的行為,都被加上一層新奇的濾鏡。

前作中,貝利陪着小男孩伊森成長。

成長,在我們心中是陳述句——

從起點,到達一個既定的終點。

但狗狗貝利,卻在這陳述句中,挑出了無數問号。

比如,奇怪的狂舔嘴唇活動;

比如,突如其來的情緒低落;

再比如,沒有來由的道别……

它的OS,一時無知得可愛,一時又讓人心碎——

伊森和漢娜會抱着舔對方

他們是在搶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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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太複雜了

總是做狗理解不了的事

比如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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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忠誠、懂事……

但這些詞背後,還藏着一層特性——

脆弱。

人類的離開,對它來說隻是一個平常的轉身;人類的施暴,對它來說也是應得的“教育”。

情感炸彈的引線,從這個設定開始埋下。

而為了讓這種單純延續,避免過度的殘酷,電影又添加了另一個設定。

殺手锏二:生死輪回。

貝利不會死,隻會轉世。

它出生時第一個問題,帶着與年齡不匹配的成熟:“我活着的意義是什麼?”

後來,經曆幾代輪回,跨越幾十年的歲月終于得到答案。

前作最後一個鏡頭,它回到伊森身邊。

心裡默念:

所以當了幾輩子的狗,我終于明白了,首先要開心。隻要有可能,就竭盡全力去幫助别人,舔你愛的人。對過去的事不要一副苦瓜臉,對未來也不要愁眉苦臉,隻要,活在當下,活在當下,這就是狗的使命。

這是狗的使命嗎?

Sir不敢斷言。

但Sir敢說,這也是電影想對我們說的——

人的使命。

于是,來到第二部。

貝利有一個新的任務:陪伴伊森的孫女CJ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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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也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人的戲份、人的羁絆,變得多樣,變得複雜。

...

電影片名早已暗示了這種變化——

第一部裡,是“purpose(使命)”,第二部,是“journey(旅程)”。

從單人目的,變成集體活動。

歸根結底,電影還在講述人的世界。

唯一不同,是用動物的視角,用旁觀的視角。

更抽離,也更冷靜地過濾我們内心真正的情感。

一開始,貝利眼中隻有伊森。

他本是前途光明,生活幸福。

但陰差陽錯後,人生急轉直下。

他推開身邊的人,也被世界推開,唯一剩下的,隻有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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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第二部,貝利眼中裝下了更多的人。

祖父伊森,孫女CJ和他們的家人。

同樣,也必須目睹更多不幸。

但這一次,貝利不再絞盡腦汁幫他們解決這些煩惱。

這不是一條狗的使命。

它要做的,就是陪伴。

陪伴着最重要的人,也漸漸改變着他們,讓他們學會互相陪伴。

Sir可以保證,每一個重逢的鏡頭,你通通忍不住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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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誤會。

Sir不是說你沒出息。

就說一個細節——

CJ在單親家庭長大,但母親也時常缺席。

有一晚打雷,她害怕又找不到媽媽,這時貝利鑽進了她的被窩,一起打着手電筒,抱着對方,度過了驚慌卻又踏實的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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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貝利是CJ的依靠。

後來,這一世的貝利死了,死的時間卻非常“巧合”。

CJ長大後和母親徹底翻臉,那一夜她帶着貝利開車離家出走,而貝利在此刻出車禍身亡。

CJ獨立了,貝利的使命完成了。

它用自己的缺席,成全CJ去尋找更好的陪伴(比如男朋友,丈夫)。

在離開與轉世中,這些細節缜密地勾連着。

因為越樸素的感情,越濃厚的情緒,往往就越需要最冷靜的鋪墊。

這次續集最後的鏡頭,還是貝利和伊森的重逢。

但又有不同。

之前那些不以為然的轉世,在這次重逢中集體再現。

奔跑的貝利,呈現出了不同的模樣。

每一隻都曾是貝利,每一隻都想念伊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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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Sir想起《尋夢環遊記》的那段經典台詞:

有人說: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 ,第一次是你停止呼吸的時候,這一次是生物學意義上的死亡 。

第二次,是舉行葬禮的時候,這一刻你的身份将被這個社會上抹除 。

第三次,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記得你的人死去,這一刻才是真正的死亡, 從此以後,不會有人知道你來過。

這也是《一條狗的使命2》的情感主線——

它讓你一次次在遺忘的邊緣試探,才讓你一次次積累對陪伴的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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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煽情,《一條狗》也足夠清醒。

它沒有回避很多現實中的問題,人與狗的關系。

比如一個細節。

電影中,貝利在紐約重新遇見了CJ。

CJ要把它送回去,但收養所的工作人員告訴她——

如果CJ不領養的話,它會馬上被實行安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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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規定,一隻流浪犬如果由于無人領養,沒有被送入流浪動物收養所,會被立即安樂死。

是不是太殘酷?

現實更殘酷。

在發達國家,如日本,即便送進了收養所,寵物也隻有3-7天的壽命,要是沒有人領養,就會被迅速殺死焚化。

而在我國,雖然數據含糊,但也從某種程度看到一些寵物的現狀:

據推測,中國流浪狗數量至少超過4000萬,僅西安市每年收容的流浪狗達到4000隻以上。(數據來源::瞭望智庫,狗民網:《2018中國寵物行業白皮書》)

對它們來說,殘酷,就是生活本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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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殘酷,隻能暗暗藏着。

就像,一個一閃而過的鏡頭——

被底層家庭收養那一世的貝利,一輩子被拴在庭院裡,無論刮風下雨,徹底成為一條看門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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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一句帶過的台詞——

所以我得走回家嗎?

太不公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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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Sir想回到開始那個問題——

你還想養寵物嗎?

你可能還在猶豫。

因為害怕失去,害怕承擔,害怕辜負……

如果這樣,Sir建議你走進影院。

當燈光熄滅。

當你走進那個貼近地面的視角,傾聽那個有點無知的聲音。

它會告訴你,陪伴其實很簡單——

一個眼神,一個撫摸,一句鼓勵……

就是我和你的終身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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