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帥哥喬治·克魯尼鐵了心要當導演了。
上次改編科恩兄弟的劇本《迷鎮兇案》,Sir給了差評。
馬特·達蒙和朱麗安·摩爾也沒能拯救這部空洞說教的電影。

今年他終于回勇。
還是黑色幽默,還是美國社會諷刺劇。
這才是該有的樣子——
《第22條軍規》
Catch-22


二戰尾聲。
意大利的皮亞諾薩小島。
空戰結束後,從飛機上走下來一名士兵。
一張沾滿血迹的臉。
一片求救的哀嚎聲。
他越走越遠,渾身赤裸,走過引擎着火的戰鬥機邊。
站在濃霧裡呆滞地望着前方幾分鐘,他開始向遠處怒吼。



瘋了。
這名瘋掉的士兵,叫約塞連。
聖安娜空軍基地裡的轟炸機機組學員。
本來軍營的生活格外愉悅,不緊不慢,等着戰争結束全身而退。
我想着等我結束訓練了
戰争也就結束了







可是呢,計劃趕不上變化。
由于戰事延宕,約塞連訓練結束後,還是不得不上了戰場。
但也還好。
他的工作就是當轟炸機飛到戰場的指定地點,投彈就行了。
有明文規定,隻要飛行任務做滿25次之後,這一批的轟炸機機組成員,就能退伍。

25次,好像每天打一次卡,一個月不到就能回家。
想得太美了。
二戰末期,雖然勝負方已成為定局,在意大利上空也幾乎沒有德國空軍。
但每一次上戰場,他們還是把腦袋别在褲腰帶上。
随時随地還是有被轟下來的可能。
比如,隔壁的戰友上一秒還問你晚上吃不吃火鍋。
下一秒,他就被轟出機艙外,正好貼在了你的飛機玻璃前。


25次,是一個機組人員精神壓力的極限。
每一次的任務都是一次賭博。
賭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家。
25次,又是他們永遠完不成的目标。
這個轟炸機小組卻偏偏遇上了一個,隻求戰果,不管死活的教官。
一次次提高他們的飛行次數後,從25,到35,最後達到了55次。


無論約塞連跑得多勤快,永遠趕不上教官随口報出的飛行任務量。
倒黴的約塞連,不是沒有對策。
他裝病,扮瘋。


因為軍規規定:瘋了,就不用飛了。
但這個時候,醫生卻提醒他,在軍營裡有——
第22條軍規。
這條軍規平時不生效。
一旦你“瘋了”的時候,它就出現了。
第22條軍規說,如果一個人還擔心自己的安全,說明他的神志清醒。
也就是說,當你提出自己精神出現了問題,無法操作安全操作飛機。
恰恰證明了,你還保持着最後的理智。




你無法自己瘋掉。
隻有長官說你瘋了,你才能瘋。
這就是一個邏輯的死胡同。
約塞連,開始是想盡辦法跑赢遊戲規則。
但後來發現,這不是遊戲。
而是每個人被迫遵守的社會生存法則。

《第22條軍規》改編自約瑟夫·海勒的同名美國小說。
在這本小說裡,他更像寫的是自己的故事。
二戰爆發後,海勒應征入伍,在地中海科西嘉島的美國空軍基地擔任轟炸手。
跟約塞連相比,海勒在意大利和法國上空執行過了60次戰鬥任務。
比約塞連還要多9次。
在他的小說裡,這座美國空軍軍營就是一間瘋人院。
也是一處縮小版的美國社會。
裡面有因為名字叫梅傑·梅傑(Major·Major:也有梅傑少校的意思)的中士。
因為軍隊裡缺了位少校,就随便把自帶軍銜的他,提為少校。


而這個徒有其名的梅傑少校,對指揮、文案工作一無所知。
他在辦公室裡指揮起來,隻能讓人想起沐猴而冠這個詞。

書裡還有一個可以拿出來當段子講的故事。
德·科弗利少校的離奇失蹤。

而始作俑者,也是約塞連,他知道飛博洛尼亞的任務就是個自殺行為。
約瑟連不得不想了個狠招。
半夜将指揮圖上的轟炸線上移幾度。
還跑去指揮官帳篷裡,在指揮官睡得迷迷糊糊時,說美軍空軍已經拿下博洛尼亞。


睡糊塗的指揮官根本沒有确認過這個事實,就跟上頭報告了這件事。
而傻乎乎的德·科弗利少校,相信這個在軍營裡傳開的假消息。
第二天興緻勃勃跑去博洛尼亞,去想着占領這棟樓當軍隊的司令部。
在他一把扯掉門口的萬字旗,推門進去之後發現.....


一幫的德國士兵在裡面開會。
德·科弗利少校傻了。
德軍也傻了。

從此,就再也沒有德·科弗利少校的音訊了。
這群人可真怪。
還記得那個“第22條軍規”嗎?
沒有人能夠說自己瘋了。
所以每一個瘋掉的人,隻好繼續假裝正常着。
直到這個軍營裡,再也沒有一個正常人。

假裝正常的代價是什麼?
約瑟連的戰友麥克瓦特,開着飛機俯沖向戰友遊泳的海灘。
這充其量就是一場惡作劇。
但飛機的控制杆突然,失靈。

噗的一聲。
站在甲闆上的戰友,沾在了飛機玻璃上。
麥克瓦特,也開着飛機撞向了海灘上的山坡。
活生生的戰友們,下一瞬間,變成了兩具屍體。
在這個年代,誰都會背着幾條人命,如果都去負責,可能會累死。
約塞連也不例外。
他指錯了報道的帳篷,害死了新來的小士兵。
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還是淡定的吃了口土豆泥。
用一句“shit”就蓋過了他此時的慌亂。

他的注意力不集中導緻任務失敗。
間接害死了自己的好兄弟,一名機尾射手。
當他怕再一次害死新來的機尾槍手,讓他坐在飛機側方時。


飛機這一次側方引擎受襲擊,新來的機尾射手又死了。

在戰争中,約塞連最常聽到的一句話就是:感謝你們的犧牲。
但他不需要被感激。
他隻想活下去,把控好自己的小命,不是要沖着犧牲去浪費的。
小說裡,約塞連就是一個小蝦米。
在他看來,任務完成,自己就可以活着離開了。
這是一種工作。
而不是一種義務。



他以為,自己隻要完成了任務,就能回家了。
但終于發現,自己玩不轉這個模棱兩可的社會遊戲。
在一次飛行中,有一個這樣的細節。
投放炸彈的時候,約塞連把一隻手伸出了窗外,扣着戰友屍體粘在玻璃窗上的血迹。
他覺得惡心,也覺得害怕。
甚至他以為扣掉了這個,就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在這個不允許瘋掉的地方。
他不可抑制地瘋了。
瘋掉的隻有他嗎。
想想看第二十二條軍規後,還有第二十三條,二十四條:
你必須幸福。
必須正能量。
必須和所有人一樣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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