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題名為《吾往矣,俱往兮——為公平而戰,為法律而戰》

 正文——

《Women in Gold》,中譯為《金衣女人》,當教授把這部影片評價作是“最唯美的法律電影”時我不以為然,因為在選修這門課程之前我也從來沒有覺得法律能夠觸碰到所謂的“唯美”兩個字。

唯美,這兩個字代表的是蹁跹的蝴蝶、是清唱的歌、也是娉婷的美人,而在我的心中法律總是那麼冷靜和果斷,是一泉安靜沉穩的湖泊,偶爾一兩隻蜻蜓飄過,留下一陣短暫的情感上的漣漪。

法與情的對抗抗争了多年,終究還是沒有定數,這就是為什麼當遇上特殊案情的時候,法為情讓出哪怕隻是一小步就能夠成為整個社會的熱點、成為法律案件中的典例。

在我看來,在法律案件中,一份偶然散發出的善意、一顆赤誠之心和一點無怨無悔的付出都可以為正義但卻不乏有些冰冷的法律蒙上了一層唯美的面紗。

所以,當這部電影落下尾聲的時候,我承認老師是對的,它擔得起“唯美”兩個字——不僅僅是因為畫美人也美,更是因為真實的故事有天然的感染力,曆史本身已經給了電影所有賴以成功的事實以及事實的全部,包括那些撕心裂肺以及不堪入目。

到了最後,我不禁為幫助一個女人控訴一整個國家的男人喝彩,為他心中的善意、赤誠以及付出點贊,同時也被那個堅強告别戰争與過去的曾經被迫害的猶太人奶奶打動,感懷于她身上所特有的屬于猶太人的執拗與強勢。

用一句用爛了的話:正義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傾家蕩産又怎樣,你陪我打這場官司,我為你赢回這幅屬于你的畫。

為公平而戰,為法律鬥争,吾往矣,俱往兮。

...

1.真實的故事

真實的故事或許更加唯美,也更加曲折。

回去之後我特地查了查真實故事的首尾,這才知道真實世界裡的逃亡比電影裡要更為複雜:逃到德國科隆以後的生活遠比電影中更加複雜,在此不多加闡述。

當然,也正如影片中記錄的一樣,法院判決前Maria曾多次主動與奧地利政府交涉,表示願意在兩方達成和解的條件下讓畫留在奧地利,然而奧地利政府的冷血和傲慢傷透了這個女人的心。

可笑的是,就在2006年三月這幅畫摘下來運往洛杉矶前,奧地利人如同經曆國喪一般悲痛,無數人湧入美景宮隻為看它最後一眼。

事件的後來,Maria将收回的畫全部交佳士得拍賣,這幅《阿黛爾·布洛赫-鮑爾夫人肖像一号》被Ronald Lauder提前買走,放在自己在紐約的博物館中對外展示。

我也一直在想一個問題:Maria用了八年時間奪回的名畫,為何在短短數月後就賣掉?

律師告訴了我答案:

他建議她賣給真正熱愛藝術且實力雄厚的藏家,Ronald Lauder是雅詩蘭黛集團繼承人,是合适的能夠将這幅畫永遠存留下來的人,而不是讓這幅名畫會有機會因為收藏家的窮途末路而落到一個各個富豪家中碾轉的結局。

讓我覺得最最唯美的地方在于Ronald與這幅畫的緣——Ronald本人是藝術品藏家,此外,他、Maria和Randol都是猶太人。

而另一個原因很美,美在他對這幅畫的一見鐘情:14歲的暑假,Ronald離開父母獨自到歐洲旅行,他在一個早晨漫步于美景宮時,忽然看見了這幅畫并愛上了她。

她是他14歲時漫步在地球另一端時的自由與向往,她是他青春期的見證人,她是他年少時的一個夢,當時又誰能料到這個國土寶藏也有易主那天,這個夢能有實現的一天,所以那個時候他毫不遲疑用1.35億美元買下了那個夢。

You lucky bast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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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控訴一個國家的女人

這是全片最大的瑰寶,也是控訴一整個國家的猶太女人,她是英國女演員、老戲骨Helen Mirren。這個女人渾身充滿了英國的特質,這讓我想到一段話:倫敦能看到死魂靈,并将他們緊緊擁住。如果把紐約比作自作聰明的人、巴黎比作賣弄風情的女子、羅馬比作舞男、柏林比作邪惡的大叔,那麼倫敦就是一個喃喃低語、神神叨叨的老婦人。她有點耳聾,受不了蠢貨。多麼神似Maria啊。

她堅持一口歐洲腔、問好是極其老派的How do you do、絮絮叨叨數落年輕人不成體統、嫌棄Randy開車開的慢讓她甜甜圈上的糖霜化掉了、精心去搭配衣物讓自己顯得更加自信以藐視敵人、容易反悔受挫但又傻兮兮的堅持原來的自我……甚至于當奧地利政府打算采用拖延戰術等到她還沒開庭就先死了,她拍桌發誓要再活五十年;當有人建議他換律師,說Randol寂寂無聞毫無能力,他這邊有能夠幫她打赢這場官司的金牌律師,她反駁說,那又怎樣,你帶着你的金牌律師滾回家去,我就要那無能的律師。

當然,律師沒有讓她失望——E. Randol Schoenberg是本案起訴人的代理律師,在律所就職期間他“兼職”代理了Maria的案子,在貸款、養家和老闆的壓力下幾近崩潰,最後在Maria的支持下放手一搏辭了工作專心辦案。

而這個案子是:一個當年以難民身份逃去美國的老婦人,為追回傳家寶而越洋起訴維也納這個國家。

這個傳家寶号稱是“維也納的蒙娜麗莎”,政府們剛開始為自己打赢官司保留了這幅畫而驕傲自滿肆意炫耀,而當初這幅畫是被納粹從民宅中強行奪走的。

一場前後打了八年的官司,一部文藝的法律紀錄片,一種舉重若輕的拍攝手法:煽情片刻之餘,Randol交代Randy不肯放棄硬要将官司打下去,隻因丢了工作專心幹這個已經讓他欠下巨額債務無法回頭。

“一個女人控訴一個國家”的宏偉主題,是帶着“流亡海外半個世紀的老妪終于了卻家族成員的心願”的節奏去拍。

這個老妪也是從一個女孩子長大的,從一開始的懵懂無知、少女心爆棚、期待美好的愛情人生,到後來的納粹打破了表面上的平靜自由,從此人生變樣、重擔壓下,是拼搏還是沉寂,她給了我們最好的答案——信念終将戰勝恐懼,還公平一個自由。

一幅畫價值連城,可在她心中,它是無價之寶,是納粹罪行的洗刷,是維也納政府冷血的體現,卻也是屬于自己的涅槃。

她讓律師小夥子突破了曾經因為家庭生活而變得庸俗的桎梏,讓他真正成為了一個令人尊敬的律師。

這個女人,影響了一個人,更影響了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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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後記的默讀

 我忍不住對後記多加闡述,如果說之前在劇中的納粹的罪行是讓人痛恨和不恥的,那麼之後慘白的數據讓人更是震驚與茫然,我們看到的是事情的真相,看到的是這些冰冷的數字背後真正死去的人、喪失的民權與法治、丢失的人性與善意,還能夠看到的,是戰亂與侵害的國家和種族的血與痛,隐藏在皮囊之下浸染血色的哀嚎。

事實上,我們看到的,隻有一個成功了的案例,還有衆多陰暗的虛僞掩藏在衆人觸碰不到的地方,隻有法律,能還他們一個公正。

看過一部小說,男孩被背叛、被傷害、聲名狼藉。病床上的他對女孩說:“我遲早會弄死他們!”

女孩問:“那之後呢?人的一輩子那麼長,你總會遇上一個又一個讓你覺得不舒服的人。你知道嗎?想要不被人看輕和傷害,手上一定要持有武器。隻有手持利刃的人才會讓人害怕。”實際上,比法律要強的武器很多,隻是真正可以面世可以被世界承認的,隻有法律。”

女孩告訴充滿怨恨的男孩子:“其實,每個人降生到這世界上的時候,這個世界便賜予了一樣最最所向披靡的武器,隻是能夠拿起這個武器的人很少很少。”

有多少人能夠像馬歇爾(《馬歇爾》)一樣勇敢,又有誰像詹姆士(《一級謀殺》)一樣沖動執着?

要打敗居心叵測的人性,要戰勝虛僞的假裝,要麼赤手空拳,要麼就拿起這世上最強的武器——法律。這東西拿起來的人很少,一旦拿起就能夠一往無前。

那部小說所的最後,男孩成為了金牌律師,緊握着這個史上最強的武器還了自己一個公正,慰藉了那個曾經趴在肮髒的地上祈求壞人放過的可憐男孩。

法律,冷酷無情,卻絕對公平。

要知道,正義不會缺席,法律之道,吾往矣俱往兮。

...

去看看吧,看看這部電影,看看所謂冰冷的法律是如何染上唯美的印記,給予人性一個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