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七君」個人公衆号 第33篇原創推文

随着《大偵探皮卡丘》從“複聯4”的手中接過了單日票房冠軍的接力棒,屬于漫威的這場票房收割之旅也基本走向了尾聲。此時我們若再回顧一下那略顯慘烈的五一檔期,便會發現除了靠口碑殺出重圍的《何以為家》以及靠着“欺騙大衆蹭熱度”賺了一億的《下一任:前任》,其餘影片幾乎沒能在院線掀起哪怕一丁點兒的波瀾。

而在這些“炮灰”之中,有一部影片實在顯得有些可惜,那就是崔斯韋的獨立導演處女作,《雪暴》。

摘得了“釜山電影節新浪潮獎”後載譽而歸的《雪暴》卻在國内的觀影“浪潮”中迷失了。上映半個月後,票房不足3000萬,豆瓣評分也僅為6.3分,堪堪及格。

如果隻看這些數據,《雪暴》的成績無疑是敗了,甚至可以說是慘敗,但加七君依舊認為我們不該如此粗暴地将其判為失敗之作。接下來我們就從“人物”和“環境”這兩個角度,一起來聊聊這部電影。

(加七提示:以下文中涉及電影《八惡人》、《暴雪将至》、《冰血暴》、《猴子》的部分内容)

...

01.人物塑造

作為影片中邪惡一方代表的劫匪三人組的人物特點,從影片一開場就烙下了印記。

老三(張奕聰)因為偷拿了一根金條而被老大(廖凡)氣憤地掐着脖子按在了車頭,但即便如此老三也依舊掙紮着罵着髒話,而這時老二(黃覺)則隻是站在車前靜靜地觀望着,過了許久才道出一句“我早說了别帶上他。行了,先出去再說吧”。

短短幾組鏡頭,三人的性格雛形便已勾勒一二,老大是“狠”,老二是“猾”,老三則是“戾”。

...

緊接着,影片中的正義勢力與他們有了交會。日常巡山的森林警察韓曉松(李光潔)看到路邊有輛車子受困便停車前去幫助,他的搭檔王康浩(張震)則留在車裡負責修理電台。

警察與匪徒相遇,前者在明,後者在暗。

...

幾句問答,略出破綻。覺察出疑點的曉松令對方拿出身份證來,而得到的回答卻隻有兩道冰冷的眼神。

短暫的沉寂過後,導演沒有選擇再去堆砌對白來道明身份,而是讓我們随着鏡頭、沿着警察的視角看到了雪地上的布袋——上面印着“青年湖金礦”。

處于劣勢的正義選擇讓步,“别拿身份證了,快走吧”。

可動了殺心的邪惡并不領情。

車挪槍現,一番混戰。老大挂彩,曉松犧牲,康浩滾落山崖僥幸生還。逃跑的邪惡心系藏匿的黃金,幸存的正義滿腔複仇的怒火,一年後的宿命對決在此時已被埋下了種子。

《雪暴》的這個開頭,已頗有些類型片翹楚的影子。

...

再觀其他人物。

倪妮的角色(孫醫生)讓我想起了《暴雪将至》中江一燕飾演的“燕子”一角。在影片的大部分時間裡,燕子的形象都顯得十分單薄,她的戲份對于故事的推動與人物轉變也并沒有産生任何實質性的作用。

然而這一切都因她在那橋上的“向後一仰”而發生了變化,一句“我的夢醒了,而你還在做夢”成為了她所有台詞中最重要的一句。

她的自殺俨然就是壓死餘國偉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

但在《雪暴》之中,孫醫生的這一角色則始終缺少了那麼一個爆點,她存在的意義似乎隻是為了突出王康浩無法走出昔日夢魇的心境,對于主線内容的推進作用幾乎為零,甚至在尾聲階段已呈現出了一種對劇情發展的拖累感,這一點實在有些可惜。

配角中還有個值得一提的是嶽小軍飾演的“聾子”。

當孫醫生踏入度假村尋找王康浩的蹤迹時,聾子則正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熒幕裡是花樣遊泳的姑娘們雪白的長腿,熒幕外是這個空虛的男人癡癡的眼神。再後來,無論是強暴孫醫生未果還是企圖殺死老大失敗,都向我們直觀地表達着一點——再孤獨封閉的人,也存在着“情愛欲恨”。

...

02.環境(雪暴)的意義

《雪暴》這部電影是在海拔2800米、零下40度的長白山進行的純實景拍攝,極端惡劣的環境無論對演員還是劇組都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那麼為了取得最真實極緻的環境效果,這麼較真有用麼?

當然有用。

...

今年北影節上映的《猴子(Monos)》無疑是一部極為成功的人性寓言史詩作品,而影片中的每一個高潮,幾乎都有“水”的參與。平靜的河面上實則暗藏殺機,激烈的水聲掩飾着身後的槍林...通過“水”的一次次出現,影片被帶入了一種呼吸感,視聽效果也更強了一層。

而這便是環境在電影中起到的作用。

與“水”相比,“雪”雖然缺少了些許普适性,但也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歸宿——犯罪片。

“大雪一過,沒有人記得這一切”。

...

《冰血暴》中科恩兄弟對于雪的運用就顯得恰到好處,沒有刻意地渲染,隻是放任其當個“看客”,并讓它在劇情需要的時候“輕輕一推”。

它一邊掩埋着真相,一邊映襯着鮮血。

而“雪暴”在本片中也同樣存在着其特殊意義,那就是打造一個關乎生死的天然密室。而這種極端環境構造的密室,無疑也是展現人性最好的舞台。

...

我認為影片中最容易刻畫人性的角色應是“老二”和“郭三”。

兩人的身上有着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是“外人”。前者是劫匪三人組中的外人(老大與老三是親兄弟),後者則是正邪兩大陣營中的外人。他們二人也有着相同之處:貪婪。老二的“貪”一直表現的很是克制,但若是等到一個“合理”的機會,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朝着同伴開上兩槍。郭三的“貪”則表現的更為直接,他不在乎與誰結盟或是與誰為敵,能拿到自己的利益才是關鍵。

兩種性格,兩種身份,本應将影片帶入更多的高潮,但卻被導演選擇性的舍棄了。

...

這種取舍其實也可以理解。崔斯韋導演為這部影片做了很多風格化的處理,他為了突出人性的特點而把更多的鏡頭運用到了“談判”與“合作”之中,從而缺少了對于劇情的梳理,以及某些人物動機的刻畫。

這種取舍也曾在《一出好戲》中出現過,商業與文藝的結合本就不易,更何況這部《雪暴》還包含着對于森林公安這一職業的緻敬。

...

電影結尾的木屋戲則的确有些《八惡人》的影子,但不得不說無論是場面調度、氣氛渲染還是台詞設計,兩者間的差距依然明顯。尤其是“我是劫匪,你是警察,我們至少有一點很像,就是将身邊的人一個個地送進墳墓”和“我跟你不一樣,你隻是一隻孤魂野鬼”這樣華而無用的句子,與《八惡人》結尾處沃倫和黛西為拉攏馬尼克斯的那段激烈的言語交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

但即便如此,我們也應該給予崔斯韋導演,給予《雪暴》這部電影應有的尊重和鼓勵,因為這至少是一次用心且有力的嘗試。

徐峥曾說,“在娛樂電影泛濫的時代,我們應該給不同類型的電影一定的空間”,但讓觀衆進行選擇的前提,得先有電影人願意去嘗試這些類型。

在我們國産電影不斷進步的過程中,其實需要更多的《雪暴》出現,哪怕結果不夠完美也沒關系。當有一天我們的電影也能站在某個類型的峰頂之時,那攀登中印在半路的足迹便也成為了一種美好的回憶。

本文圖片來自于網絡

加七君感謝您的閱讀~